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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曾经,我是我们高三年级组,第一个穿西服打领带上课的人。九十年代初,时尚是要有足够的勇气的。我出这个风头,硬是老婆一手!那天,她自作主张,用自己做家教得来的两千多元,为我买了一套杉杉名牌。上课前,要我试
曾经,我是我们高三年级组,第一个穿西服打领带上课的人。九十年代初,时尚是要有足够的勇气的。我出这个风头,硬是老婆一手!
那天,她自作主张,用自己做家教得来的两千多元,为我买了一套杉杉名牌。上课前,要我试,我不情愿地听她摆置着。理理领子,拽拽襟子,再为我系好领带,说,挺好,去吧!我朝她咧着嘴,讪讪地说,我出不去……这时预备铃响了。她连推带搡,她把我送到门外,又跟上一句,别缩缩蜷蜷!
课堂上,学生的眼睛都泛着惊奇的光;办公室里,同事们都盯着我啧啧称赞。我一再声明,女人的心不可违!
没过几天,组里同事们的夫人就有到我家问的,是哪个商店?是什么价格?
又过几天,组里的男士都穿出来了,笔挺笔挺,气度非凡!俗话说“人是衣裳,马是鞍”,真信,人有了气质,说话也自然有了神韵,课堂的气氛跟着就活跃起来。
年级组影响了全校,自那以后,西服领带在校园里就形成了规模。我在思忖,引领时尚这一小潮的,应该是学校里那帮子默默无闻地在打扮着男人的女人们。
我发现一个现象,女人大都对男人舍得,对自己抠,为了男人的体面,不惜代价!
我的同事覃老师,和我叙了一段老婆为他买衣服的故事。八十年代初,他在一所乡下中学教书,老婆是大队的民师。看到中学的老师们,出门都穿白“的确良”衬衫,清凉又潇洒,唯独他家负担重,没有闲钱买。老婆心里不是滋味!当时,小镇上有人收购晒干的洋槐树叶子,加工淀粉,一麻袋叶子可以卖上一块钱呢。于是她趁午休,上树捋叶子,洋槐树上都是刺,两只手都扎出了血。连连干了十几天,才卖了五块钱。这点子钱买不了一件衣服,她在发愁。早上赶街时,她遇到了初中的夏老师,夏老师从县城回来,才下汽车,面前堆了一堆铁构件,一百多斤。他说,不通车,要她帮忙顾个人运回学校。她答应好,急忙返回家里。左思右想,自己正缺钱,是个机会;又想到,送货到母校,身上破衣搭纱,见到老师多没面子,自己当年可是被誉为校花的,学生会主席啊!为了丈夫,就顾不得这些了。
夏老师骑着自行车头里走了。她推着一张独轱辘小车,构件堆在柳条筐里,上路了。这里距离她母校三十多里路,她计划,摸点黑可以返回来。谁知三十里的土公路,坑坑洼洼,满路都是脚迹,独轮车颠颠簸簸,铁构件咣咣当当。她说,两臂震得发麻。更麻烦的是,当时正是插秧季节,土公路上都挖着道道放水的小沟,遇到了,就得卸货,一件件地搬!她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没有干粮,又身无分文,坐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歇息,饥渴难忍!看看太阳已经正午,路才走了一半!今天得回返,丈夫还不知道呢!她趴在稻田里喝了几口水,又咕咕咚咚上路了。
快到母校时,看见电灯都亮了。这时,只见路上急急忙忙迎来一个人,一看,竟是夏老师!她停住脚,放下车子,委屈得泪流满面……夏老师很心疼他这个年轻的学生,没有说什么,就接过了车子。
晚上,夏老师两口子非常热情,做了好饭好菜招待她,留她住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她到总务处领了四块钱的运费,推着快要散架的独轮车,离开了亲爱的母校。中午时分,她回到了我们的家。我发现她手上有泡,脚上有血,她笑笑,没什么!哦,这时她发现自己脱下的单褂子,本来系在车把上,怎么不见了?
第三天,我就有了一件白“的确良”的衬衫。
最后,覃老师内疚地说,能有的,我们男人都有了,而她们女人又得到了什么呢?我说,我有一个理解,这就是,几百年来“夫贵妻荣”的理念,如今还潜藏在这些姐妹的意识里!

2011.4.4.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