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毛桃

家乡的毛桃，又酸又涩，毛多肉薄，清脆欲滴，咬下一口，酸水直流。酸涩的毛桃，伴随我快乐的童年。
家乡在湖南湘中—荷叶，属丘陵地区，四周群山环抱，多山，多地，针叶林和阔叶林混杂而生，野生果树很多。那时，农村土地集体化，农民只有少量自留地。农民栽种果树，也只能在自家的屋前屋后自留地的土坎边。我的家在一座大山中，一栋百年老屋。屋前有一条高高的石坎。宽阔的禾场边用石条砌成护栏。防止小孩摔下高坎。石栏外有很多毛桃树，春夏时分，桃花盛开，枝叶繁茂，硕果累累。我们常常望着满树毛桃，敢想不敢摘，毛树生长在石坎边，下面是几十米高的深沟，谁敢冒险。
父母在农闲是栽了一些梨树，毛桃树，枇杷树……栽下树苗，就任其自生自灭。那时的农村靠挣工分吃饭，起早贪黑，出集体工，多捞工分，多挣一口粮。耕种自留地只能是忙里偷闲。毛桃树结的果又细又小，毛多肉薄，又酸又苦，并不好吃。三十年前的农村，能吃上一粒水果糖，有一只鲜嫩的苹果就很荣幸了，只有过年才有一点。我们平时寻觅的都是山里野生野长的野果子，果腹充饥，毛桃是最好的水果。
那时，农民自家都栽有几棵果树，生产队有一些果树林。柑橘、葡萄、梨子树居多，毛桃树都是土生土长的，也有成片的嫁接桃树，结的果子比毛桃大，也好吃。果园里果实很多，一般是待熟了以后，摘下来送到当地供销社农副产品收购站换一点现钱，当作社员的副业收入。
每年桃树刚开始结果，毛桃才手指大时，我们就开始守望。毛桃树树大筋粗，枝叶繁茂，长有几米高，果子没熟，我们就爬上去采摘把青涩的毛桃往下抛，地上的孩子便抢着吃，不用多久，毛桃就被我们吃光了。。高坎边的毛桃熟了，我们就用长竹竿打下来，酸酸的青桃，酸在我们的心田，酸不怕我们的渴望，自家的毛桃吃光了，眼睛便瞄准了生产队的集体桃林。集体桃林在小山冲里，有几十棵，那是生产队员开荒栽下的嫁接桃树，果实大，熟透的桃子，白里透红，嘴谗的我们直流口水。每天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山村里的孩子看牛，打柴，扯猪草不约而同地来到生产队的桃林周围，“偷”桃子吃。看守果园的是生产队的一位老伯。我们背着他溜进桃树林，摘下几棵熟透的桃子拼命的跑。有时被老伯抓住，这下惨了，一状告到那里，傍晚时分，父亲手拿楠枝条，羊角刺，叫我们跪下，在细嫩的皮肤上抽打，疼得哇哇大叫，好几天屁股都摸不得。
家乡的毛桃，又酸又涩，它生长在山村的坎坎沟沟里，春夏秋冬，自生自灭，它的果实又酸又涩，它是农村孩子一年一年吃不厌的水果，是孩子们童年的期望，那青涩的、酸酸的味道，酸到孩子的心田。“偷”套，摘桃，是孩子们的天真，活泼的乐趣。
现在，超市、商场琳琅满目的水蜜桃，大核桃，应有尽有，生活富足，水果丰足，家乡的小毛桃，土生土长，是我漫长岁月里青涩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