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小说 > 文章内容


导读:翎生活的这座城市并非她所喜欢的,所以十年前完成学业后义无返顾的回了家。她一直确信,自己的根在那个恬淡的北方小城里,找寻到另外半个圆后就在那里相夫教子,终老一生。二十四岁前,这个初衷始终未改。小城里,澄
翎生活的这座城市并非她所喜欢的,所以十年前完成学业后义无返顾的回了家。她一直确信,自己的根在那个恬淡的北方小城里,找寻到另外半个圆后就在那里相夫教子,终老一生。
二十四岁前,这个初衷始终未改。小城里,澄静的翎做了一家电台的主持人。这个用声音激扬生命的职业给她原本单调的青春漂染了许多盎然的色彩。讷于言的羞涩女孩渐渐长成温润的女子。她的声音,不很甜美,一如她的容颜并不出色。然而,她的声音却与众不同,恰似她的人,平淡中流露着特立独行。
静静的翎在声音里细数青春,漫步等待生命的圆满来临。翎是渴望被爱却不懂如何去爱的痴傻女子,这一点,在她遇见宁的那个黄昏得到了最大的印证。
宁的声音在离开翎几千个日夜之后还清晰如昨。“爱我吗”,翎曾点头,他却摇头,“你只是想爱我”,也许!他比翎还敏感!“嫁给我好吗?”翎亦点头,他拥她入怀,说“谢谢你”。那时节,认定已是永恒。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再次接到他的电话,雨夜里他在那头诉说思念,还是熟悉的温情,仿佛时光从未走远,翎还是被他宠爱的傻丫头,等待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一刻,恨不能立即向他狂奔而去,投向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然而,任心思乱如潮水,翎还是阻止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说“你现在不管我了吗?让我在雨里一直等吗”,心酸将翎淹没,却只能告诉这个带给她最多幸福和最多痛苦的男子,“你现在已不归我管了,快回家吧,女子的心都是一样的,既已伤了我,就不要再伤她!”两人无语良久,终于,在长长的叹息里挂断。
爱情湮灭在红尘白浪中。最终,翎只好逃的更远,蛰居陌生的城市,高跟鞋踩着疲惫而寂寞的日子。过无名无姓,默默无语的日子,没有人知道她曾是怎样一个恬淡如水,羞涩如花的女孩,没有人知道她曾是怎样一个有着辉煌故事与美丽爱情的女子,现在的翎只是一个远离故乡的边缘人,在每一个凌晨醒着,等到的不过是黎明后的机械运转,穿上工装,带上工牌,那个有名有姓有思想、有灵魂的个体就完全被抹杀为现代企业所炮制洗脑后的工业机器,打开电脑的那一刹,她已是一架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如水的翎已成为如铁的女子,唯一不改的是依旧会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刻念及人约黄昏的往昔。
用声音飞扬青春的翎已老去,被紧迫的工作磨去所有灵性。只是,偶尔地,她会去电台重温一下生命中最美丽的岁月。那是一档怀旧的音乐节目,因为有个老朋友在做DJ,所以在周末不甚忙碌的时候会去话筒前缅怀一下过去,让自己渐渐干涸的心沐着曾深爱过的歌有片刻的复苏。
又是一个雨夜,不经意地,选了那首<城里的月光>,徐美静委婉的低诉荡漾在如水的夜色里,依旧深爱那句“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抹不去”,只是,渐渐明白,什么是“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翎是在结束了这段心灵小憩后意外接到宁的电话。宁的声音不改最初的温情,轻问,“过的好吗?很想见你一面!”刹那间,几乎以为时光倒流,但多年以后的这个雨夜,她已不是她,他亦不是他,物是人非事事休!沉默,是唯一的回答。
在沉默中却无比清醒的听到他抑抑地叹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离散的夜凉如水,翎在说出永不再见后先挂了电话,胸中刺刺的痛了一起,但无端的却不再那般郁闷。一切放不下的就在当下锒铛落地,许多年不肯离散的执着竟分崩离兮!他给的桎梏,他下的蛊惑,解药惟他才有。对着已无声息的手机,翎说,每一个日子都是不平凡的,宁,我真的相信。
所有该承受的总也逃脱不过,往日的因总会得到今日的果,原来,声音,在翎的生命里居然总有着如此微妙的作用,一个心结郁积多年,却在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时消融。到如今,终于可以说服自己,没有什么人是一生都无法离开的,不联系、不提起并不意味着忘记,只需要确定这一生,他绝不会将你从记忆里最纯净的地方抹去就值得了,相见争如不见,不可相濡以沫,惟有将彼此站成永不可汇合的两岸,隔着岁月的流年,看的见当年彼此的容颜,永不再见,不是不再珍惜所有,而是要生命中至美至纯的情怀定格,分离的那一年,曾有过自己的誓言,如今,就守住不再相见的遗憾,有了一时的遗憾,才会有一世的遗忘。
这样深的夜,下过雨的街,换上最初的那件紫衫,默念当年从宁那里抄来的诗句:正是看花天气,为春一醉,醉来却不带花归。诮不解看花意,试问此花明媚,将花谁比,只应花好年年,花不似人憔悴!
生活由无数巧合连缀而成,年年岁岁中的人,岁岁年年里的事,擦着命运的翅膀轻轻悄悄地到来,又轻轻悄悄然地离去。
秋已无花可看,今更无爱留痕,真的要告别了,在如此相似的雨夜里。若是真的爱啊,就用无怨无悔更无爱无恨的空明之心,听风过耳,掬水过指,而心安无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