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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坐在回家的车上,长路迢迢,一路颠簸,倦旅途中,我总是这样,半睡半醒,昏昏沉沉。蓦然醒来,睡眼朦胧,探望窗外,只见一片浅碧的水泊,绵延到天边。而岸边蒹葭半亩,碧色苍茫,几只小舟在那苍茫绿色之外自在横斜着
坐在回家的车上,长路迢迢,一路颠簸,倦旅途中,我总是这样,半睡半醒,昏昏沉沉。
蓦然醒来,睡眼朦胧,探望窗外,只见一片浅碧的水泊,绵延到天边。而岸边蒹葭半亩,碧色苍茫,几只小舟在那苍茫绿色之外自在横斜着,静谧而又寂寞。
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在另一个时空,我与这片水脉,曾经有过一段悠远的邂逅。
这片湖泊,每次回家,我都要经过它的身边,却从不曾在倦旅途中用心读它。它与我,也许不过是一个路标,一个离家不远的路标。
而今天,在我经过它的一瞬,依然如昨,它卧在那里,静如处子,却蓦地触动了我的心弦。
回到家中,我心神不宁,思念那熟悉似乎又变得神秘而悠远的那片水脉,渴望着与它的一面之约---心灵之约。
终于,我花了六元钱,搭一辆车,经过二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了它的身边。
我走近它,在石头垒起的长长水岸,我席地而坐,甩掉鞋子,赤足入水,抬首远眺,这是一片天水相连的空灵澄澈世界,浅碧的湖水静静流向天边,轻蓝的天穹悠远地呼应着温柔的湖水,几朵淡淡的微云在水天之间轻轻漂浮着,微妙变幻着。偶尔,几只洁白的水鸥轻盈地飞过,洁白的翅膀如花一般在这水云间绚美地绽放,然后渐渐远循,灵动了这一片素色的安谧。
面水而立是一件绝妙的事,水似柔而刚,似有而无;能容纳百物而又虚若无物。它能安详尘世的躁动,慰籍心灵的伤痛,稀释郁积的愁苦,灵动呆板的思绪,洗去尘世的污垢。
轻柔的水温情地环抱着我的赤足,摇曳的水浪俏皮地触痒我的双腿,我那曾经芜杂的心绪蓦然轻柔了,清静了,欢喜了。忽然有一个冲动,很想很想将我的整个身心沐浴在这片静柔的水中,任我灵魂与那些自由的殴鸟为盟,与它们飘摇东西,共舞飞扬。安静和欢喜充溢了我的心,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时空在这宁静的水云之间静止,就让疲惫的身心在这旷远的空灵之间永憩。
终于明白了,在日日芜杂的来回中,我的心为何总杂草丛生,烦躁不安;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我为何总在错觉中向往有那一刻,这满街的喧嚣忽然循去,只有夹道的绿树安详的生长,只有我萧然的独影,自由的寂寞着;在绿树如荫的公园里,我为何总感觉那碧波荡漾的对岸的高楼霸气十足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原来,我需要的不多,只需要在逼仄而又喧嚣的漫长时光里,能有那么一段时间,感觉静谧,感觉孤独,感觉最完整的空灵。真正的空灵应该是纯粹自然和素朴的,不需要绿杨秋千的曼妙,也不必红杏潇鼓的繁华,更无须暖风十里丽人天的旖旎,也不应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繁复。只须这蓝蓝湖水连天,也只须这清清水风拂面,是的,空灵需要的不多,只须这简单的线条,素淡的色彩,静谧的安详和那清润的气息。
也许,只有这寂寞而又轻盈的空灵,才能清空我在行囊里背负的烦杂和思虑,涤荡我在倦怠尘世满身的尘土和满心的污垢,让我最终找到遗失太久的欢喜和安宁,来自于心灵深处的欢喜和安宁。
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我常常做一个相似的梦,梦中,我在旅途,车上人都模糊而遥远,车窗外没有高楼,没有田野,也没有人家,没有那些繁复和琐碎的线条和形态,只是一片片蓝色的水脉,如梦幻一般迷离在我视野,安静了我所有的烦躁和困绕。
一直不曾明了,我梦见的是什么地方。而在今天,在此时此刻,当我双足触入水中,抬首远眺,当我的眼眸如那翩飞的鸥鸟,在这空灵的水云之间自由飞翔时,我忽然感悟:这,就是我梦中那片水脉,这就是我梦中的湖。
原来,它一直都在我身边,也曾如一缕清风,掠过我幽微的梦境,却直到今天,它才走如我的心里,深深地,走入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