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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十二年前的今天,我结婚了。那天,没有双方的家长,只有几个来度假的小侄子。摆了三桌酒席,先生和他同事坐两桌,我和侄子们坐一桌。没有洁白的婚纱,尽管我从五岁起就做这个雪白的梦,这个梦一直陪伴我长大,一直陪
十二年前的今天,我结婚了。
那天,没有双方的家长,只有几个来度假的小侄子。摆了三桌酒席,先生和他同事坐两桌,我和侄子们坐一桌。没有洁白的婚纱,尽管我从五岁起就做这个雪白的梦,这个梦一直陪伴我长大,一直陪我走过了二十二个年头,直到把我送到真正的婚礼上,便完成了它的玫瑰使命,而后,它悠然转身,再没有来看过我。
我穿着咖啡色的旧裙子,和先生深情款款地喝了交杯酒。人们开始唱歌了,唱的是藏歌,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人们脸上因醉酒而飞起的片片红霞,静静地听人们僚亮而不知所云的歌声。
我仿佛置身事外,不知道人们为了什么在兴奋。自己很平静,知道那天我是新娘,以后,我就是妇人了,不再是女孩。
婚礼在人们的哄闹声中,莫明其妙地就结束了。
晚上刚要闹洞房就停电了,先生被拉到不知什么地方去打桥牌,热哄哄的房间里,人们作鸟兽散,一瞬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房间里,看着角角落落里那些糖果和烟酒发呆。我眼巴巴地等待着我的新郎,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的脚步声也没有响起。最后一只红蜡烛也燃完了,滴下了满桌红色的眼泪。我开始害怕了,一个人悄悄摸到十二岁的小侄子床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从床上爬起来时,我的小侄子正在客厅里装成脸色煞白的样子对众人说:哦,我的天,难道我结婚了吗?为什么我的床上睡的是新娘呢?
然后,我就静静地开始了我的婚姻生活。刚开始,我不甘心沦为人妇,我做过很多事,重新上学,在工厂上班,辞职做小生意,给人打工等等。最后我什么都不想干了,回到家里来,侍候先生和女儿的生活起居。
不做生意了,感觉到钱的重要和不易,于是学着节衣缩食,勤俭持家。天天数着手里仅有的钱,想着法子给先生和孩子做出最有营养的饭菜。后来我就习惯了这个俭朴而简单的生活,自由自在,又细水长流。天天在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挖掘着浪漫和感动,小日子居然也能过得有声有色。
十二年,想一想,却什么痕迹也想不起。可笑的婚礼就像在昨天。转身的刹那,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早已美丽不再,年华已逝,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走过了青春,走过了年轻,走过了羞涩,走过了忧伤……
女儿十岁了,快有我高了,稚气的脸庞越来越精致。这也是岁月留给我的明证,我正一天天老去。可是,奇怪,我依然平静,就像新婚时的感觉一样,一切的变故仿佛都与我无关。妹妹就常常说,她时而产生错觉,以为我是她的妹妹。
不管过了多少岁月,不管脸上的皱纹有多深,我的心一直停在新婚那一天。甚至那一天是多少岁我也说不清楚,感觉自己是个没有年龄的人。
先生并不善言辞,更不会甜言蜜语,可是,他居然常常怀着疑问对我说:老婆,我是不是一直在新婚渡蜜月呵?我明白,他是想说:执子之手,与子手揩老。是想说:就算老得哪也去不了,你还是我手心里的宝。这些话,只要是给女人听,任你是谁,都必定被弄得晕头转向。所以,我就被弄得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没有年纪,一直停在结婚那一天。我以为自己是那个童话里永远睡不醒的美丽公主呢。
十二年来,我们每天过着平淡的日子,吃着粗茶淡饭,穿着朴素的衣衫。身上没有珠宝钻石,家里没有金银财富。我们没有去过一次咖啡屋,没有住过一夜总统客房。我们没有住过豪宅,我们没有开过宝马。我们的生活没有大起大落,没有忧伤怨言,我们的爱情没有惊天地,没有泣鬼神。当然,我们也就没有生离死别,没有飞来横祸。一切都这么安如流水,都这么悠悠长长。
我的父母很健康,先生工作顺利,女儿聪明灵俐。一切都是天成,没有刻意追求什么,这是真正的过日子,细水长流的样子,永无止境的样子,更要源远流长下去的样子……
我常常问我的小女儿:你长大了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最开始的回答是:我要有很多钱,给妈妈买最华贵的衣服。渐渐长大了,现在给我的回答是:我要像妈妈一样,嫁一个爸爸一样的男人,为他生个像我一样漂亮的女儿,拥有今天我们这样简单的生活和简单的爱。
我好开心。我教会了女儿简单就是精典的道理。相信她的生活一定不会杂乱无章,不会一团乱麻。
此时,女儿正在认真地弹着钢琴,不为能当钢琴家的梦,只为将来能让简单的生活更有一点小意思。我在女儿的琴声里,感觉岁月悠悠流淌的声音,幸福而恬淡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