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就是写小说
作者:减毁时间:2025-04-11 15:20:40热度:0
导读:国外这些史学家大多经过汉化了,他们取了中国的名字、甚至娶了中国女人做老婆,还有人会用汉语作古诗词,他们知道中国是唯一一直以来,历代官府都专门设立专职记录历史的国度,所以国外这些专家的研究,一般都避开与
国外这些史学家大多经过汉化了,他们取了中国的名字、甚至娶了中国女人做老婆,还有人会用汉语作古诗词,他们知道中国是唯一一直以来,历代官府都专门设立专职记录历史的国度,所以国外这些专家的研究,一般都避开与二十四史雷同的内容,而是利用他们财力以及对资料的整理和搜集能力,尤其是资料的概括和写作能力,写得文采斐然又如水银泻地的縝密,流畅而通俗,这是国外历史学家的最大特点。本篇提到的史景迁、孔飞力及魏斐德是费正清之后的英美“汉学三杰”。
(一)大历史与微雕写法
一直想不通史学界的专业人士喜欢把史景迁代表作《王氏之死》以及孔飞力代表作《叫魂:1768年的中国妖术大恐慌》比作黄仁宇《万历十五年》一样的大历史,其实这些人根本没看懂黄仁宇的大历史,黄仁宇有本很深刻的《十六世纪明代中国之财政与税收》,可以说黄仁宇写这本万历十五年之前,不仅仅啃透了明史,也研究透了明代的财政史,他选了个时点:“万历十五年”,这个点也就是改革派首辅张居正、中庸稀泥派首辅申时行之间的一个时点,这个时点不仅是大明由盛到衰,也是中华民族整个历史上的由盛至衰点,然后他找了万历、朱元璋、海瑞、张居正、申时行和李贽这6个自觉得有代表性的人物,在时间分切点的横切面上,再从6个人物纵向的本身发展,使人物的纵行点与世间的横切面形成一个个结构点,而构筑了大历史,这大历史不是微观推导宏观,而是类似宏观经济学的一种叫理性预期和价格调整的微观基础,是在你掌握了宏观模型后,再放入微观的变量。
黄仁宇没有直接说明,为何万历十万年不仅是明朝转折点,也是中华历史的转折点,但我想他一定与顾城的观点一致:“明中期以前,我国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中期以后在科学技术等方面虽渐有落后,但到明末为止同西方的差距仍然不大,末代皇帝崇祯还孜孜引进西方科技和新知识。大顺军接管整个黄河流域也对社会生产力几乎未造成破坏,且狠狠打击了严重阻碍生产力发展的贵族官绅势力。如果这一势头不被满族贵族和变节的吴三桂等汉族官绅打断,中国社会将在明代既定的基础上实现较快的发展,近三百来年的历史也许是另一种样子。而清的建立却以全国生产力的大幅度破坏为代价,稳定后的统治虽被人吹捧为康雍乾盛世,但正是在所谓盛世期间,中国同西方社会发展水平的距离越拉越大。”由于这种大历史需要更广泛的前提铺垫,所以黄仁宇的《中国大历史》就要逊色很多。
而史景迁的《王氏之死》以及孔飞力的《叫魂:1768年的中国妖术大恐慌》根本不同,这两个都受法国年鉴派的影响,这倒是见微推宏,一叶知秋,但这一叶不是一片树叶推导整个森林,而是一片森林推导森林面积对臭氧层的影响,或着说用微观的各种材料建计量模型,这材料是民俗、社会、文化、建筑、政治和制度等事无巨细尽可能铺列,然后再建模选择一个引爆的变量,接着你可以用铺陈手法、可以用倒叙甚至插叙等各种写作手法完成你这个计量模型。
(二)孔飞力
孔飞力的《叫魂:1768年的中国妖术大恐慌》的引爆点就是1768年乾隆盛世的一桩叫魂案,叫魂案最初是发生在长江三角洲边缘的德清地区,指的是人们认为一个人可以利用自受害者身上取得的某种实物,如男人的辫梢与女人的衣襟等来施咒,或是将受害者的名字放在将要打入地下的木桩之上或之下,并在打桩时念诵受害者的名字,使人的魂与躯体分离,利用它的力量来为施术者谋利,或诅咒受害者身亡。孔飞力就抓住无中生有的叫魂案公众传播的恐怖气氛,然后官员想压下敷衍,被乾隆闻之认为是谋反把戏,勒令各级地方严查,这就先从小民的心态、留言传播,到官府的牢狱,再到官府的突发事件应变机能的考验,比较出皇帝、官、民之间的博弈,也把整个运作体制的背景给铺展开来,还有这种忽如其来的大运动中群体的劣根性,诸如:趁机报复、打击、毁谤.
这就如霍弗社会学经典《狂热分子中》所说:“当我们在群众运动中丧失了自我独立性,我们就得到一种自由——一种无愧无疚地去恨、去恫吓、去撒谎、去凌辱,这毫无疑问是群体运动的吸引力之所在——由此我们获得了干下流勾当的权利”,结果这场闹剧在民间几乎形成了清代的文革。孔飞力1986年故宫偶尔查询到的一桩清代故事,被其运用了对清代风俗人情制度的背景,从一个惊慌展开,铺设了一段历史,这就是孔飞力给我们史学界留下的惊艳。
孔飞力在本书中运用了人类学、社会心理学、民俗学、宗教学、政治学、社会学,从一桩小小的无中生有的事件中不仅扯开社会横向的联系,使我们俯瞰了事件中的芸芸众生之态,并使我么对这些社会现象的产生而反思。
(三)史景迁
史景迁最有特色的就是《王氏之死》,写的是山东郯城有一个妇人王氏,在结婚一年后跟情人私逃,半路又被抛弃,结果只好又回到郯城家中,结果丈夫在听到邻居的嘲讽后,在一个雪天里掐死了这女人,梅尔斯的《社会心理学》中说:“事件人格化的问题,如果说伊朗发生死亡三千人的大地震,那么全世界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绝对赶不上在意大利一个忽遭意外的小男孩更牵动人心。这就是因为后者人格化的缘故,我们可以对自己不熟悉的大规模死亡无动于衷,却见不了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人所受到的伤害那样牵动”。其实史景迁的王氏之死之死只是一个铺垫,关于这细节的描写也仅寥寥一头一尾的20页,其主要就是把即情即景的郯城乡土生活场景还原,王氏的故事不过是点睛,王氏之死是本书的升华。如果说孔飞力的《叫魂》是悬念推理小说的由一点发散的手法话,史景迁的王氏之死就是平行贴片的蒙太奇。所以最后包括王氏临死之时的高潮,史也没有渲染自己的感情,没有控诉这个社会,只是旁观而冷漠地写下如此美仑美奂的冰冷场景,这就是史学家文笔如小说家的区别:
“王氏脱去了她的外套、裤子和笨重的鞋。她在自己的小脚上穿上一双红布软底的旧睡鞋。她的内衫是蓝的,她的薄薄的内裤是白的,任等着她睡去。世上这是冬天,但这儿很温暖。荷花在冬天的绿水里绽放,花香随风而来,有人想把花摘走,但当船过来时,荷花飘走了。她看见冬天的山上布满了鲜花,房间里金光耀眼,一条白石路通向门口,红色的花瓣撒落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