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吗

人总问，忙吗，我的回答千篇一律：不忙，有什么可忙的。不忙，或许是一种习惯，工作时忙时闲，忙时喊上再多忙，也没人帮得上忙，何必喊叫；工作本来是份内事，忙与闲都在自我调节里。时时觉得好忙，是需要反省一下、调整一下工作方式的。
我注意到，喊忙其实也是一种习惯。有些人能把无事变成有事、把小事做成“大事”，主要靠的是嘴上功夫。“忙啊!你看，谁谁来找了，那个领导交待事情了，机关谁要一个数字了，谁家那事总纠缠不清还要做工作了，晚上还得加班弄一个请示呢，唉嗨，你咋从来不忙呢？”他手里扬起一个文件夹，风尘仆仆。这位喊忙的人，如果要是业务熟练，就忙不了。一个数字应当随口说出，一个请示应当10分半小时搞定，来人来访或咨询或办事，如果入情入理，也费不了什么事。除非对付种种检查，补材料、搞卫生、堵漏洞，现在机关事务基层工作那有多少是排得满满的？上一天班，有效劳动两三个小时，就算真干事了。前一段单位组织编写基本情况，我承担了最麻烦的基本历史，虽然单位50多年历史有些渺茫，但我还是靠着平时积累和现有资料，很快编制出了万把字的草稿。有人说，你一定很费劲很忙碌吧，我说还可以。其实我并没怎么费力，只是比平时稍稍多花了些查看资料、翻阅材料的时间。有什么呢？我听单位一位负责搞史料的同志说：唉，太费劲了，不知道咋搞，无法下手，工作太忙太忙了。他到是说到某些人忙的实质上来了：掌握情况少，不知道怎么干。没有思路，没有方法，不忙不可能，忙也没效率。
眼高手低，嘴大手小，也是喊忙者的通病。只要是上边所好的，他们满口应承，不管做得到做不到、搞得好搞不好，先弄个每一印象再说。至于实行起来，若有人做，他们是最好的太极推手；若无人接，那就喊忙，喊了不得，喊这是“天子”工程，让大家都知道不一般，拉人来做。忙忙碌碌，常常会陷入庸俗，无益无效；真正的大事情是有步骤有规律的，是按部就班遵照程序的，绝不是像风轮般忽大忽小，最后见不到多少绩效。
其实不需要喊忙。真正的忙，譬如刚刚进入工作，本来就是需要的。因为懂得的太少，是需要多用些时间了解掌握、多下些功夫练习熟悉、多费些思想设计谋划、多出些汗水辛劳苦练的。突击性工作中的忙，是大家的忙，不会是一个人的忙。如果你总觉得特别，是要思考一下别人为什么不喊叫。若真是一个人忙，到要看看都忙了些啥，是不是方向上出了问题，正在走弯路。任何人在一个团体一个社会里做了什么有多大能耐，你不用说大多数人都看得清楚，领导更是看得明白。千万别低估了任何一个当领导者的洞察能力。就像我们首长对一些喊苦叫累者所说的：喊什么喊，谁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当喊叫成为一种社会现象，就会鱼目混珠，真忙与假忙或乱忙也分别不开来了。喊忙者自然也不是“只有付出没有收获”，偶尔，不了解真相的人第一印象里会留下勤勉来；偶尔，听烦了喊声的领导也会扔出块肉来堵堵嘴。所谓“会哭的孩子吃奶多”的情况，总会时而出现。喊叫，是内心虚弱的外在表达，也是追逐虚荣的心理迫切。这是所有做实事者都不屑的。
掠过一些人喊忙的声音，看当前社会上流行的情况：把写在纸上的规划计划说成是取得的成就，把说过的当作做过的，“画巨龙而就海马”，说成绩比着放大，也像是另一种喊忙的形式。这种正在到处漫延的情况，到也能让我们明白为什么现在说得越来越好、喊忙的人多，会做事做成事的人越来越少的缘由所在了。
忙吗？不忙。我们乱忙，别人更忙。我的回答是改变不了了。

2012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