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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记不清是几年级,反正是在小学时代吧,我就对写文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的动机相当简单:为了语文老师的肯定。她每周都要专门腾出一节课的时间,将学生们写得好的作文拿到全班面前大声念出。我写的东西她是常拿出
记不清是几年级,反正是在小学时代吧,我就对写文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的动机相当简单:为了语文老师的肯定。她每周都要专门腾出一节课的时间,将学生们写得好的作文拿到全班面前大声念出。我写的东西她是常拿出来念的,她为此没少表扬我,而且还送我一个响亮的称号:“作文标兵”。后来她还收录多篇学生的作文,编入一本文集《小浪花》,我很荣幸,有三篇文章入选,是最多的。
为此,我幼小的心灵特别向往长大后能当一名作家。当时受到一本介绍法国文豪巴尔扎克的连环画的影响,以为凡文豪者,必须凌晨起来写作,且必须喝下大量浓咖啡。受经济条件所限,我家买不起咖啡(而且父亲一本正经地说咖啡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就算有钱也不买),所以我就用浓醋汤代替,坚持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并未变成文豪,反倒呈现轻度胃溃疡的症状。这毛病直到高中毕业才算痊愈。
中学时代,我的作文一直写得比较好,常常得满分,这一点令文科班的学生很不服气,因为他们的语文老师有好几次拿我(一个理科学生)的文章给他们作示范。我的语文成绩大都在一百二十分上下,这也令文科班的学生不爽,但他们又没法子不服气,毕竟语文是考的同一套题,包括高考(我在高考中语文得了一百二十二分,从这个分数估计,我的作文得分应该不会差)。从客观来看,那时我写作文有功利色彩,因为结果多为高分;但从主观来讲,不论在平时还是在考场上,我是一门心思地将文章写好,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为高分而写。话又说回来,如果动笔之前就盘算着要得多少分,这种心态之下也写不出较好的文章。
大学时代,是我真正沉溺于文学世界的时期,因为功课要过关是比较容易的,所以可拿出大块时间用于阅读和写作。在此期间,我如饥似渴地读了大量文学名著,还参加了影协和文学社,有空就写点影评、杂文和小说。后来,我自创文学刊物《微尘》并办了三期,除了自己的文章,还将文学社朋友们的作品收进去。在旁人眼中,我干这件事情是相当愚蠢的,原因有三:一、我的文笔还很生涩,不值一看;二、我是学物理专业的,似乎应该与文学无缘;三、一切打印、复印的费用均由我独力承担。这些文集不曾换得任何经济利益,因为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拿它换钱,而且估计即或标上“一毛一本”的价钱,也卖不出去。但我是乐此不疲地干着,无暇计较刊物的费用会使得本就不宽裕的生活费更加捉襟见肘。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物质上的贫乏与精神上的丰富,简直是两个极端,甚至出现过一日一餐的艰难时期。奇怪的是,当时并不觉得苦――文学力量之神奇于此可见一斑。
临近大学毕业时,我竭尽全力完成一部长篇小说《列衣》,带有半自传性质。完成之后,自掏腰包制作了十本,送给友人留念。我自已知道,这部小说格调不高,比较阴暗甚至令人绝望,里面的人物命运全被残酷的现实严重地扭曲变形,没有丝毫的“善”和“美”。此外,小说的文笔虽是我自认的最佳状态(较之当下很多庸俗的出版物要强得多),但与真正的纯文学大师相比,还是相当稚嫩的。但这部小说极其真实地反映了我当年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和文学理念,而且这些观点和理念多半会伴随我走完人生。有好几次我都有将它进行大幅修改的冲动,想揉进去一些美好的、阳光的、正常的人性,但都做不到,因为那就不真实――小说故事当然是三分真实七分虚构,但我追求的是精神层面上的真实,没必要因为别人的好恶而篡改自己真实的心理历程,否则就是对自己的背叛――连自己都背叛的人,是人吗?
工作之初,单位上的领导和几个同事都曾提及这样一个话题:我应当将《列衣》拿去出版,说是即或赚不了钱出不了名,也还是有其他好处。比方说,日后在评中、高级职称时,在“著作及论文”这一项是有较多加分的。他们没说出口的好处,我也能估计到,比方说,可以为领导的年度工作报告锦上添花:“XXX老师在教学之余加强理论学习和个人修养,出版长篇小说一部,表明我校广大教职员工的精神生活是相当丰富的,表明我们学校一向非常注重教师的个性化发展和综合素质的提高,并产生了显著的实际效果……”有这样一些所谓“好处”,我更不愿意将书稿拿去出版――我宁愿将小说发到网上完全无偿地给愿意浪费时间的文学爱好者看,也不愿将它作为谋求功利的工具,毕竟《列衣》凝结着我生命的一部分,哪怕它一钱不值,我也视为珍宝。当然,这种精神上的洁癖并不值得大书特书,只能说明我是个不谙世事的怪物。
工作之后,前六年我一直担任班主任,其间结婚生子,工作与生活的重担时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六年间,我写的东西叠起来恐怕会厚达两尺,全是教学教案、课改学习体会、德育文章等等,没有一篇是与纯文学有关的!在领导和老教师眼中,我是一头踏实勤奋默默耕作的笨牛;在教过的学生眼中,我是一位宽严相济的好老师、好班主任;在相濡以沫的妻子眼中,我是一个只懂得如何将工作干好而不懂得如何向领导邀功的傻瓜;在年幼的儿子眼中,我是一个心智水平与他相当的好玩伴。
只有在梦里,差不多每个月有那么一两次,我回到大学时代,倘佯在文学殿堂里,可惜看过的东西都忘却了,空留下梦醒后的酸楚。有好几次,我差点落泪。
自从我不再担任班主任,有较多的空暇去反思自己曾经的人生轨迹,去思考未来的人生走向。我开始轻度的失眠,直到弄明白一点:我需要写点什么来记录所思所想,或者说只有将自己的生命留在白纸黑字之间,才会踏实一点。
是的,我需要写点什么来支撑早已疲惫不堪的躯壳。当发现这一点时,我又有些胆怯:荒废了整整六年的笔,还能写出像样的文章吗?
这种犹豫很快又被另一个坚定的声音驱散:我又不是作家,既无需靠文章挣钱吃饭、评定级别,也无需担心别人看了劣作会坏了招牌,更没有必要为害怕作品被抄袭盗版而捕风捉影草木皆兵,怕他个鸟!
于是,我重又拿起荒废了六年的笔开始写作。慢慢地,我的几个文学细胞(如果有的话)苏醒过来,我发现在文笔修辞上较之大学时代退化了很多,唯一聊以自慰的是看人看事有了点新的眼光。我给自己打气说,你要写的,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文学,嬉笑怒骂全发自内心真实的声音,不必为市场的销路而苦恼,不必为领导的指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