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煞人

雨终于落了下来，该记念。
这个小城，季节之间毫无过渡。清寒虽然在心里盼望了很久，一旦来时，却又生出许多的哀愁。一个人不撑伞，有意无意地倾泻内心，在黄昏终于消失的时候，眼泪如雨般落了下来。不想强忍。
这个小城，落叶不如丛林里的壮观。菊在雨中开得是不尽然的，霜在澧水对岸的山上，需要辗转才能抵达。我的心可以飞到很远，脚步如如此沉重。
今天认识一个叫“阿梅”女子的文字。初读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通读她博客上的每一篇文，明白她也是精致而古典的女子，如我所喜般的情怀。她的文字表面是嗅不到伤和愁的感觉的。然，内心晶莹剔透的女子哪个又不是敏感的人儿？又想，欢喜用文字抒发自己的女子，即便忧愁，之后也是乐意的。我甚至希望她一个人的孤单再长一些，一个人的旅程再久一些。飞翔需要历经流浪的翅膀，诗心才得以永恒的绽放。所谓浪漫，其实也不排斥孤独与骄傲，也不拒绝寂寞与哀怨。只是，我的阅历不如她般宽广，视野当然狭隘了许多。我知道，我欠世界一个流浪，如果是在深秋出发，又别有一番情致。
一个人害怕的不是孤单，而是担心被人遗忘。
我喜欢把手机放在一边，设置成静音，待彻底闲下来之后再按未接来电一一回拨过去。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有这种怪癖。我经常对亲朋好友说，如果我能亲自接你们的电话，你们应该感到幸运和荣幸，他们有理解的，也有不解的。久而久之，我的来电越来越少了，但关心我的人还是能想办法联系到我，还是会有锲而不舍的人会打我的手机，我感谢他们。
中秋之后天黑得就更早了。我眷恋我的双人床。多孤单的双人床，一个人的冷雨夜将更加漫长。今天下文只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同事，手机找不到人办公室的电话找到我了。一个是小叔叔的电话，每逢节日前后他都会给我电话或者信息，而是只享受不给予的人。小叔叔太了解我了，他也知道我心里是有他的，牵挂他的身体，关心他在外打工的生活。每次的电话我们的身份会颠倒过来，仿佛我才是长辈，千叮咛万嘱咐的，这样的感情比亲情还要自然。因为小叔叔不是我的亲叔叔，是父亲的堂弟，一个年长我两岁的中年人。他说，他老了，而我永远还是那个任性又刚烈的黄毛丫头。
电话里小叔叔说话的声音比以往清明，我也跟着明快起来。能感觉到他在外面过得还行也算是安慰。刚说到奶奶的时候，君来了电话，我只得放下家里的电话去接手机。我说下次还和他聊。其实，我还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比如，我们这里下了雨，我穿上了秋装，今天涂了自己最喜欢的粉紫眼影。比如，我工作很紧张，很不适应。比如，奶奶一个人在家，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人就那么去了。但是，我的落寞是不会对他说的，他会担心。
现在，我不喜欢一个人听雨了。雨滴在金属雨遮上，叮咚地响，象石子砸在我的心上。我也不知道我家的房子隔音效果怎么那么不好，还是自己变得脆弱和敏感了，窗外的一丁点小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让我不得安心。又极有可能，当初在设计装修房子的时候我特意搞成那个样子，那样卷帘看风听雨都随意些。恍然，我住在这个房子已是多年，这是我的家，我和君共同建筑的家。
雨声隔不住。我需要让自己逐渐安静下来，读书，做事。遇见无法阻拦的骚扰，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什么也不干，什么兴致也没有。
我想我是彻底倦怠了。
遇见音乐再也激不起当初的情绪了，明明要去跳舞，去练瑜伽。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开始拒绝出现在人多的场合。明明是喜欢跳舞的，若是人不对，时间不对，再怎么好的音乐都让我止步。想练瑜伽是觉得它接近佛的境界，心似莲花开，人如明月清。往往，有过类似诗意而纯净的想法，都只是经历一个恍惚，风过般，走了。
买很多的书，每动一回念头，最多能读十页。想读历史，读金融，读哲学，每每，拿起的书不能持续多久，那些关于明星的八卦文字我却读得轻松。遇见诗歌、散文会跳开，每日却写着诸如此类的文字。
我要表吐。否则，我会真的跨掉。
对君说，我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每当有那种感觉的时候，我的心脏便有抽挛的感觉，大脑神经使劲地跳，眼皮也闪闪发光。
对君说，我真的害怕一个人会死在夜里。真的会那样。怎么听，就觉得窗外的雨是在为我呜咽。
对君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离开了这个家，一定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自己走不出自己内心的坎。
君说，你要怎么才把“心”放下。我说，除非是把过去一刀绽断。
君说，你别哭，一周的时间很短，说不定周四我就回来陪你了。
我说，我还饿，又冷。
君昨晚唤了我“宝贝”。
我觉得自己变小了，一个人不能独处，尤其在这清冷的雨夜。所以，我永远都站在出发的起点，永远都无法迈开流浪的脚步。
2009－10－12－20：0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