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诱惑

今天天气阴郁，一切看起来都乏善可陈。这种阴冷的天气适合睡觉，午后我从三层卷成筒状的被窝爬出来时，对一片温暖恋恋不舍。那里有我的体温、母亲勤勉双手的余温和热水袋的温吞，加起来就是家的温度。上班的路上，一片荒凉的风景，无论是积木一样搭起来的房子、穿梭的巴士和的士，还是路边低眉顺目的无语草木，都被一种愁容惨淡的铅灰色覆盖着。即使是已经开放的桃花也染上了委曲求全的色彩，仿佛在跟不那么友善的春风讨价还价，全然没有了前些日子艳阳高照下的抖擞精神。
这样一路恹恹地行到祁圣路口，一个起劲儿地挥动双臂指挥交通的警察引起我的注意。这里距离市中心已经有一段比较遥远的路程，可说是偏僻。偏僻的地方警察通常是不愿来或者说不必来的，他们难道在鸟不生蛋的地方指挥候鸟迁徙？所以这个警察严肃认真的样子就特别可爱。我放慢车速盯着他看，胖墩墩的身材，上四十了，相貌平凡无奇，没准儿大盖帽底下的一颗脑袋还轻度谢顶。就这么一个扔进人堆不一定能找着的人，此时一身挺阔的警察制服，路中心那么一站，形象立刻光辉高大起来。索性停下来，看他那么横比划竖比划，一丝不苟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怪不得男人喜欢看空姐和穿校服的小姑娘，而女人常常对警察和飞机师感兴趣，制服是一种秀色可餐的诱惑，包裹着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过了一会儿一排警车呼啸而过，他也收了工。在鸟不生蛋的地方执勤是一种姿态，如无意外，这里根本不需要他。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无意外，谁需要谁？所以为了长相厮守，只有拼命制造意外。爸爸和妈妈是因为意外所以在红尘狭路相逢的吧？我是因为一个意外才来到这个世上的吧？工作是因为意外才沦落成一碗饭吧？我们是因为意外才不停地兜兜转转找不着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