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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日炖酸菜,孩子想吃辣汤多些的,遂在调料袋子中东翻西找,希翼能找出一个半个的红辣椒。看我在厨房东翻西找有样子,夫问:找什么呢?我头也未回:辣椒!,夫笑:多少年家里都不存那东西了,现在可去哪找?听夫的话
那日炖酸菜,孩子想吃辣汤多些的,遂在调料袋子中东翻西找,希翼能找出一个半个的红辣椒。看我在厨房东翻西找有样子,夫问:找什么呢?我头也未回:辣椒!,夫笑:多少年家里都不存那东西了,现在可去哪找?听夫的话,手不由一顿,是啊,自夫得病以来,八、九年家里都不买辣椒了。遂对女儿说:吃不成辣汤酸菜了,没辣椒。孩子奇怪的问:妈妈,阳台窗棂上挂的可不是辣椒?不能吃么?听了女儿的话,不由一怔,是啊,窗棂上不就挂着一串辣椒么?天天见着,却想不起它来。那还是五年前从嗜辣的老父手中骗来的呢!手捧摘下的两个辣椒,上面已蒙上一层灰尘,冲去了浮尘,揉碎了扔进锅里,锅盖上方冒出的袅袅的烟气,却将我的思绪扯进了时光的遂道,扯进了那个拥有老父的时光里。
记忆中的老父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在我拥有这些记忆的时候,年已七岁龄。七岁之前我是跟着乡下妗妗长大的,他消失在我记忆中那七年,至今为止,我都没闹明白这于我来说是幸与不幸了。
记忆中的老父是有学识的,在他的床头柜里,存放着为数不多的书,大部分我都看过,但又渐渐消逝在我的记忆里,在那个缺少厕纸与引火纸的年代,化为灰烬与粪便的遮盖物也是必然的了,只有少许的书被我从厕所里抢救出来,藏起,才幸免于难,但多已残损不全了,现今却成了我留念老父唯一的慰藉了。
老父在我眼中的严厉是根深蒂固的,以至于后来的岁月里,我几乎从未笃逆过他。他的形象永远定格在那个夏天,手里拎一条寸半宽的皮带,站在屋地当中,当那条皮带抽在哥的身上,“叭”的一声断掉的时候,潜意识里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应该远离,我想,这才是我与他经久疏离的原因吧?虽然那皮带从未落在我的身上。
四年级的那一年,老父正给我讲进水管与出水管的问题,东屋的兄姐们不时传来嘻闹声,引得我的思绪不时溜号,本就很排斥这个题目,一边进水一边出水总觉得有一种费二道手续的感觉,遂也不甚认真听,恰好,听得兄姐们说得有趣,"嗤"笑了一回,老父气,高举起折叠的木尺,抽了上来,我一看情形不对,撒丫跑到东屋,关门大笑,从门缝里看到那木尺已碎成三截。许是力度很大,那是老父唯一一次对我下手,却被我躲在了开去,许多年后,才惊觉,老父根本就未想打我,否则,以老父出身行武的身手,想躲怕是不能的。但那高高扬起的木尺,却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每想淘气,想起那尺,便也乖觉了。
初中毕业那年,老父做了决定,让同年高中毕业的姐姐考大学,让我接班,许是我对学习从不上心的缘故,让老父对我没有信心,一时间和老父闹了一回,终是取得了胜利吧,姐姐顺利接班,而我得已上高中,可是叛逆的自己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放弃了二重点,报了一个最烂的高中,后得老师发现,给我改了志愿。得遂心意进了二重点,若不是如此,怕是我的人生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转眼间,高中毕业,我与老父的矛盾不断升级,那一年终是爆发,在报考志愿的时候,他不顾我的意愿,全填的农林农牧,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专业毕业了怕是只有去农村了,我与老父大吵了一顿,“你就如此恨我么?如果恨当初何苦要接回来?从小,人们都说我是捡来的孩子,当真不是你们亲生的么?”,我的话深深伤了老父,他默默看了我一会儿,终是未言一语,转头走了。那一年,我放弃了高考。第二年,我上技校。开始了职业生涯,也就是那一年,才见老父难得的笑脸,许是子女都有了工作,心也放松了吧。
后来,我们依次成了家,有了各自的孩子,发现老父越来越爱笑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才惊觉,不知不觉中他已渐渐老去。五年前,知悉他得了癌症,心里万分难过,犹记那年的那一天,老父兴高彩烈的从早市上回来,手里拎着两大串辣椒“妮儿,看这辣椒,肯定好吃,现在的辣椒不香,光辣了。”,看老父如孩童般的笑颜,不由吃笑。后不久,查得病情,需忌口,老父不依,遂磨老父,言想吃辣,终是从他那骗得最大的一串挂在自家的窗棂上,这一挂便是五年,到现在,老父已离世三年有余,却未动一颗,今揪下两颗放在锅里,惊觉,那脾气爆烈如辣的老父已安身天国了。
窗棂上悬挂着一串红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