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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今天上街去给两位嫂子买柿饼,看到街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农产品,恍然悟到,年关已至,又到了每年最不愿去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时节。不想过年。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过年。所以每年到了腊月间,人总是莫
今天上街去给两位嫂子买柿饼,看到街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农产品,恍然悟到,年关已至,又到了每年最不愿去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时节。
不想过年。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过年。所以每年到了腊月间,人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烦意乱。尤其越到年跟前,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来挤去,兴冲冲地买东买西,大包小包地往家提,我更觉得惶惶不安,无所适从。就跟丢了魂似得茫然若失,不知所以。自己本非凉薄之人,却又天生的不喜热闹,不喜嘈杂,对任何热热闹闹的节日似乎都提不起特别的兴趣来,就只盼着一年四季,日子如水一般无声无息,清清静静地流过……这是不是一种将老未老,说不老又老了的心态呢?
记得小时候,天天盼过年。一到了年跟前,别提那股子高兴劲了!整天想的就是过年了可以穿新衣,吃好吃的东西,运气好的话,跟着大人去走亲戚还能挣到几角压岁钱。这些钱可以买糖果,买甘蔗,买气球,还可以买几根彩色的橡皮筋。总之,那钱还没到手呢,就好像已经装在兜里了似得喜滋滋地计划开了。其实呢,有新衣服穿不假,而好吃的东西呢,也不过是醪糟,元宵和饺子而已。那元宵面还得跟着大人到村子后边的碾子上自个去碾。每年那个时候,用碾子的人总是很多,常常是要排队等侯的。有时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姐妹几个趴在杠子上,随着那碾子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妈妈就拿个小刷吧跟在后边一遍又一遍地翻着扫着,将碾细了的糯米面铲起来后再用一种叫做萝的农具箩一遍,然后把没过关的再倒到碾子上继续碾,直到把全部的糯米面碾细过关为止。那是一项巨大的,琐碎而又很消磨心志的活计,小孩子们总是耐不住性子的,起先的劲头很快就会被消磨掉,活干到最后,留下来的往往就只有大人们了……

而每到大年三十,家里从清早起就开始有人登门,央求父亲给他们写春联。既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无论亲疏,父亲一概应允。赶上吃饭时间,他还会叮嘱母亲多做些饭菜,留外村的老乡吃饭。父亲忙一天,手举酸了,腰弯困了,腿也站痛了,分文报酬不取,还要贴上墨汁和部分纸张,对此,母亲总是嘀嘀咕咕,颇有微词。其实,母亲并非爱财之人,她心疼的也并非那些财物和功夫,她心疼的是父亲一整天的劳苦而已。因为她和父亲一样,都是忠厚善良的人。只是幼时的我却并不懂得其间的道理,只觉母亲小气的很,常为她对父亲的抱怨而愤愤不平。父亲在我心里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啊,我为此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豪!为此我常常是一整天都站在父亲的身旁,帮着倒墨铺纸,帮着牵拉晾晒写好的春联,而全然不理会母亲的差使和白眼。我用崇敬的目光看着父亲在折纸裁纸的间歇便已拟好了内容,然后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一幅幅给乡亲们写好院门,大门,厨房甚至还有猪圈门上要贴的春联,就觉得父亲好有学问,好有气魄!缘于这份记忆,这份钦佩,我至今喜欢读书,崇尚学问,并且一直对写一手好字的人有着一份特殊的好感。
那时候人小,对于大年三十的团圆之意好像并无了解,也并无印象。只记得临睡前总要督促妈妈将我们的新衣服取出来放在枕头边上,这才肯安心地去睡。等到大年初一早晨,不用妈妈叫,那是早早地就起来跑去村后边的晒场上找小伙伴玩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去显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再顺便瞧瞧小伙伴们的。早饭通常是醪糟元宵,紧接着就是饺子了。从初二开始,便是要去串亲戚的。一个小竹笼,三把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用碧绿的棕树叶捆着的面条,外加一袋白糖什么的,然后再用一条干净毛巾一盖,在那时便是很体面的礼行了。当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那白糖逐渐换成了酒和副食品或者是几斤肉,到现在早已换成了各种更为高档的礼品,这已是后话……
现如今,是要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买什么,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厌倦起过年来。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那份期盼,那份欢喜,那份说不出的满足感。是因为小时候总盼着长大,总对未来充满莫名的向往和期待吗?总觉得过了年,人就长大了一岁,距离那模模糊糊,朦朦胧胧,无限遥远却又无限美好的未来接近了一步?还是因为小孩子心地单纯,要求简单,也因而容易感到满足,容易享受到细小又无限的喜悦?想必是兼而有之吧!而现在,不愿意过年,除了不想去应对那些纷繁复杂的人事外,潜意识里也是不愿去面对那份年岁渐长的失落吧!每过一年,我们不再是长大了一岁,而是又添了一岁,因而也凭添了一些莫名的烦忧,一些莫名的闲愁……
不想过年。真的不想过年。可是,想着那亲人团聚,共话家长的温馨,还是过吧!过吧!快点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