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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在那个年少的春晨,如果不是因为那温柔的风轻轻吹拂,那窗外的樟叶点点飘飞,那空中的馨香幽幽袭来,窗前的她不会停下不知倦怠的每日晨读,抬起头向窗外探望,却不期然地看见了他——那个香樟树下也在晨读的少年。她
在那个年少的春晨,如果不是因为那温柔的风轻轻吹拂,那窗外的樟叶点点飘飞,那空中的馨香幽幽袭来,窗前的她不会停下不知倦怠的每日晨读,抬起头向窗外探望,却不期然地看见了他——那个香樟树下也在晨读的少年。
她是一个懵懂的女孩,花季正盛,她却没有情窦初开,更不懂什么爱情,亦不曾去关注某一个心仪的异性。
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单纯而又快乐的孩子。
然而,那一个芬芳的早晨,她却看见了他,就在她的窗前,在那棵她喜爱的香樟树下。春日的香樟格外美丽,满树碧枝婆娑,而层层粉红的新芽,如朵朵彩云,荡漾在枝头。面前春色无边,而这繁华似锦于那少年却无半点干系,他只专注与他的书,那专注的神情绝无旁骛。他的衬衫是那种澄澈的湛蓝,衬着他沉思的清秀的容颜,浓郁的眉,黑密的眼睫,她恍然相识。
就在那一瞬间的顾望,从碧澈如水的天空的某一个莫名的方向,仿佛吹来了一阵春天的温馨,掠过她原本宁静的心湖。这是最初的感觉,这是全新的感觉,一霎飞触的缭乱扫拂过她,好似冉冉春风吹皱一池碧水,有仿佛暖暖艳阳照亮朵朵春花……
她和他一直是同学,但在那个春晨之前,她不知道他是谁,事实上,她对那些异性同学基本不认识,也不关注。
然而,从那以后,她只关注他。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她还知道了他的座位,在教室的最后面一角,离她较远。她喜欢这样,她喜欢这种距离之外的探望。仿佛很远,又很近,仿佛很近,又很远。
并没有相思瘦只因人间阻的怨尤,也没有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愁苦,更没有一寸相思一寸灰的无奈,如果说她对他有一份爱恋的话,那也是一种淡如栀子花的柏拉图之恋,欢喜多于忧愁,甜美胜过苦涩,平淡超越期盼。她只须每天那么远远地看到他,藏着一份神秘的欢喜,永不为人知,就满足了。
只是有一天,上课了很久,从不迟到的他却鹤迹杳杳,她开始分心,开始迷惘,开始怅恨绵绵。她开始厌烦老师的喋喋不休,开始感觉教室的乏味沉闷。她不时向那忽然变得空洞而又突兀的门望去,感觉自己的心也变得空空如也。忽然他出现了,仿佛一道灿烂的阳光闪进来。在她眼中,他不是那抓耳挠腮等待老师批评的毛头小子,而是那脚下乘着云辇﹑头上闪耀霞光的天外仙子,飘然而至,降落凡尘。狂乱的欢喜充溢了她的心,一切都灿烂了,明媚了,愉悦了,只因为他来了,他在。
她从来没有想到在某一天要向他表白,并不全是因为矜持,也不仅仅是因为羞涩。或许在她自己都不完全明了的心灵深处,更愿意这样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简单,纯净,却更让人充满暇思,她本就是那总爱沉浸于幻想的“鱼”。
花开花谢,春去已无踪,转眼临近黑色七月。
临近毕业,同学之间忽然亲切起来,那横隔在男女之间的坚冰也在慢慢融化。她不仅有很好的闺中密友,也有了几个很好的异性朋友。他们在一起聊天,聚会,甚至很哥们地开玩笑,自然而又随意。但对于他,她知道她永远做不到这样,于她,他永远在距离之外,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深处,他应该在距离之外,象清幽荷塘里的一缕荷香,只可在水一方遥遥地品位;又象深邃夜空的一轮明月,只有在时空之外,才能真切地感知那如水的月光。
她本以为就这样,永远那么遥远地看着他,但是在那段岁月的最后一个瞬间,她却茫然不知地走近了他。
那一天她到另一个中学去参加考试,接学生去考试的车子远远地泊着,上面人头窜动,她开始飞奔过去,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上车,一抬眼,她看见他,就在她的身边,咫尺之间,而周围都是人,她已无处可逃。
她也曾幻想过和他相遇,或者在一棵开花的树下,洁白的花瓣在空中梦幻般点点飘飞,他看见了她,遥遥地静静地向她淡淡地一笑;或者是如愁如思的细雨在空中无声地迷漫,她和他各支一把伞在雨中,静默地走着,顾望之间,灵犀相通。总之,想象中的相遇是唯美和空灵的,无须任何语言并永远在距离之外的。而不是在这躁热的炎炎夏日,在这闷罐似的喧嚣车厢里。那天的她,剃着比男孩还要短的头发,穿着哥哥不要的男式衬衣,汗珠点点在被太阳晒的发红的脸上肆意流淌。
站在他身边,她忽然感到局促,感到尴尬,感到想逃离。她忽然感到害怕,害怕他说出任何一句话。
然而他看见了她,永不知情的他认出了她这个同学,很自然,他说话了:“你也在二中考试吗?”声音柔和,笑意盈盈。“是的。”她抬起头,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他,他的脸清秀依然。
然而,就象最初始的感觉,在那一刹那,她对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觉,那些蓦然的惊喜,那些隐秘的悸动,那些欢喜的哀愁,就在她和他对话的那一刻,如片片飞花,被莫名的风片片扯起,然后又扔在风中,飘摇而去,然后消逝无综。
暗恋如风。风起于何处,是那春日晴空的一角湛蓝,还是那窗外香樟的满树青碧,还是那逝去时光里某一秒的惊鸿一瞥,难以言喻;风又逝于何方,是那夏日的重重热浪中,还是在纷绕人群的倦殆喧哗里,还是在那逼仄空间里的局促靠近时,永不可知。只知道,缘起缘灭。都在某一个忽然而至的路口;花开花谢,也在某一个不期而来的瞬间。
虽然逝去如梦,但那阵风,它确实曾经来过,带着淡淡的馨香,带着迷人的绚彩,带着忧愁的欢喜,在青春空灵澄净的底版上点染了一抹嫣红,一抹很淡却很美丽的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