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只因有你

写在前面：人生是没有什么定式的，有时候相遇了，就是一生。

（一）
“妈，为什么爸会比你大那么多啊？”我一边摸索着把妈剥的核桃仁往嘴里扔，一边斜着脑袋问妈。
妈闲闲地看我一眼，然后撇撇嘴很不屑地说：“有啥可说的，我被你家老头子骗了呗。”
呵呵，我低头暗笑，真是有意思的老太太。笑完了抬头看爸，他把头从书里抬起来，用一种很奇怪的角度从眼镜上面瞅着我，眼神无辜而又委屈。
“哟，我爸还真不简单哪，三十多年前就敢骗女孩子玩儿了！”我没大没小地打趣，谁不知道七十年代初什么光景啊，更何况……
妈低着头没说话，爸看着我的眼神闪了闪，然后头又埋进了书里，满屋子弥漫着嫩核桃的清幽香气。

（二）
“丫丫”，电话里爸的声音有点急。
爸难得打电话给我，每次都是和妈妈通话，完了妈总要问我“和你爸说不说话？”我说那就说两句吧，然后就听到爸在那头淡淡地说“不说了不说了，有啥说的，别浪费电话费”，每当这个时候我仿佛总能看见他从眼镜上面看我的样子，眼神闪闪又回到了书里。然后妈总是笑着叹口气，对着我埋怨一句，通话就结束了。
可是今天，爸不仅打电话给我，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着急，印象中，他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
“爸，什么事？您别急慢慢说。”我不着痕迹地安慰他一句，心里却轻松不起来。
“丫丫，你现在忙吗？你能回家一趟吗？”爸还是急急地说，就好像害怕说慢了一个字要遭到我的拒绝一样。
我的心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爸，家里有什么事吗？妈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这，这个”，听得出来他的犹豫，“你妈妈病了，她想你了。”停了一会他又接着说，“她怕耽误你的工作，不让我告诉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她是我说的？”
我有点想笑，爸真的像一个孩子。

（三）
“你爸就是讨厌，又不是什么大事，老毛病了，非得把你叫回来。”我前脚才刚踏进家门，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对着爸偷偷吐了一下舌头，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实在无能为力。爸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我坐在妈的床边看着她笑，妈嗔怪地说：“这孩子，一句话不说光笑什么？”抬头看爸，他正紧张地看着我，我朝着他做个鬼脸，他才放心地转身走了出去。
“妈，爸对你好吗？”我转头问妈。妈有一瞬间的怔愣，显然她没有料到我一开口居然问了这么一句话，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也难怪，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厮守一生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曾喊上一次，这样的问题对她而言太过直白了些。
我看着妈笑了：“其实你不用说的，我们做儿女的又不是傻瓜。”妈瞅我一眼，眼神里竟是难得的羞赧之色，我又想起了那个话题。
“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当初究竟为什么选择了爸爸？”我不死心地追问，“毕竟那个时候你才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而爸爸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还有……”我沉吟半晌，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妈看着我眼神迷蒙，遥远地让我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四）
我记得爸从来不下厨做饭的，他对厨房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情绪。可是，他居然笑吟吟地端了一碗粥进来，而且清香四溢！
我眼睛瞪得老圆：“爸，这是你做的？”实在难以置信。爸看着我大惊小怪的样子，无奈地耸耸肩：“很久以前我在工厂做过大厨。除了这个……”他笑笑地看着妈，“我只给你妈妈做过饭。”
“那，那小时候每次妈不在家时，你宁愿带着我啃干馒头也不做饭都是假的呶？”我阴阴地问爸。爸不以为然地撇撇头：“我讨厌做饭。”
“那现在又是怎么个意思？”
“你也看到了，你妈妈病了，你们又不在身边，我这也是没办法。”爸淡淡地说，仿佛他真的是被逼上梁山的一样，可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心甘情愿的。
妈一边喝粥一边替爸打圆场：“别怨你爸，他是真的讨厌做饭。”
“能不怨吗？”我故意气鼓鼓地说，“你们根本不知道小时候放学回家看到家里冷冰冰的心里有多难受……”
“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人了，至于吗你？”妈把空碗塞到我手里，“让你爸歇会，都累了一天了。”我无奈，两大欺一小，力量悬殊，我只有缴械的份。

（五）
晚上我在爸妈的床边支了一张行军床赖着不走，我对爸说我要帮他照顾妈妈，其实私心里我还是想知道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
爸的作息一向都很规律，再加上照顾妈妈身心劳累，十点刚过就已经沉沉睡去。妈的身体不好，一向浅眠，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一些生活琐事。我本以为还要再迂回几次妈才肯告诉我关于她和爸爸的故事，当我正要把话题扯回来的时候妈却开口了：
“丫丫，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知道我和你爸爸是怎么在一起的。”稍稍停顿了一下，妈接着说，“当时别人给我介绍了三个人，那个时候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家家都过得捉襟见肘的，所以家庭条件根本没什么可挑的，唯一能挑的也就是人了。”
夜静得出奇，我悄悄平复一下呼吸，在黑暗中等着妈的下文。
似乎过了很久，妈才又慢慢地说：“你外公走的早，家里所有的担子都在你外婆一个人身上。我是老大，你几个舅舅还小，所以家里家外我是你外婆的帮手。那个年代日子艰难啊。”妈叹了一口气，我的心却微微作疼，为了那个乱糟糟的年代，也为了妈妈如花似玉的年纪就不得不背负生活的重担。
“介绍人说你爸二十来岁，我那时候哪里有什么看人的能耐啊。”妈突然笑了，“只是觉得他老实，别人把我喊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帮你外婆干活。”
“就这样啊？”我失笑，妈也太好哄了吧？“你都不怕他是故意装出来骗你的？”
“你这丫头！”妈伸手敲我一下说，“那时候的人多单纯呀，哪有那么多的心眼！”　
“所以你就愿意了？”我缩缩脑袋，这也太简单了吧？　
“是啊，听起来是简单了点。可是还有很多人连对方长啥样都没见过就嫁给人家的，我很幸运了。”妈说的很淡然，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变得好像只剩下了风轻云淡。
“妈，你当时真的都没有想过等待你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