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的怀念
作者:炎岭时间:2025-04-15 19:20:10热度:0
导读:又是一个九九重阳节。走进超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粽子,看着买粽子的人络绎不绝,突然怀念起故乡的粽子来。老妈裹的粽子最好吃。故乡吃粽子的渊源与屈原无关,因为原来端午节根本没有裹粽子的习俗,只有到了过
又是一个九九重阳节。走进超市,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粽子,看着买粽子的人络绎不绝,突然怀念起故乡的粽子来。老妈裹的粽子最好吃。
故乡吃粽子的渊源与屈原无关,因为原来端午节根本没有裹粽子的习俗,只有到了过年,每家每户凡是有条件的才会张罗着这一盛事。
为什么说过年裹粽子是故乡的一大盛事呢?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之前,过年裹粽子一直被视为是富裕人家的象征,是富裕人家的专利。因为裹粽子的主料是糯米,糯米是需要化钱买的,这对本身衣食堪忧的农家来说简直是一种奢侈,是万万做不到的。
虽然那个年代故乡很穷,很苦,揭不开锅的人家比比皆是,但是,邻里的关系非常融洽和睦。只要有那家张罗着裹粽子,左邻右舍闻讯而动,及乐意帮忙。于是,裹粽子的场面熙熙攘攘,好一派喜洋洋景象。
过年吃粽子是有讲究的。一般大年三十下午裹好粽子,大年三十夜晚煮熟粽子。正月初一早上,两样东西缺一不可——吃粽子和玉米羹。“粽”,与“种”谐音;“羹”,与“耕”谐音。意为新年伊始,又要忙于耕种了,勤劳的付出,期望有好的收成。正月初二,是个拜年的日子,晚辈向外公外婆拜年,向舅舅拜年,拜年所用的礼物就是一篮粽子,条件允许的,则外加一碗肉冻。
粽子拜年,既是传承了中华民族敬孝的美德,并付诸于行动,又是传递了人世间温馨美好的愿望。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故乡的粽子文化。
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家的光景不错,年年过年裹粽子,一做就是满满两大筐。裹粽子所需的糯米、粽叶、棕榈巾,是父亲买的,是父亲买掉了家里辛苦一年饲养大出栏的生猪换来的。不过,粽叶和棕榈巾是可以重复使用多次,不必每年非得买。裹粽子所需的馅是用赤豆做的,千篇一律,多年未变,而赤豆是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种的。
大年三十这天上午,老妈首先浸泡好糯米,煮熟粽叶、棕榈巾及赤豆,并将煮熟的赤豆捣烂,搓捏成一个个像鸡蛋那么大小的红色的椭圆形馅子,整整整齐齐地排在米筛里等待主人的采用。下午开始裹粽子,场面自然十分热闹。
裹粽子的工艺看似简单:先将两片粽叶首尾相叠,向内弯卷成斗状,放入一半的糯米,嵌入馅子,上覆另一半糯米,粽叶尾端向前包裹折角,最后绑上棕榈巾。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也爱凑热闹,试学着过把瘾,可就是裹得不好,不耐看。要么胖了,糯米溢出或散了;要么瘦了,干瘪无精神。而老妈心灵手巧就大不一样了,裹得粽子包满壮实,四角分明又匀称,大小个头皆相同,一看就能挑起人的食欲。
大年三十晚上是个难以忘怀的时刻,自古沿袭着“三十夜坐长夜”的习俗,于是开始了煮粽子的漫长费时过程。
我家算是大户人家,一个灶台,大、中、小三口铁锅。粽子下在大、中锅里,老妈添柴烧火,我和父亲、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围在灶台旁,反正那时全村没有电视机,打发岁末最后的时光最好的节目就是煮粽子和听父亲讲故事。
往往没等父亲把故事全部讲完,锅里已经翻江倒海了,满屋子氤氲着粽叶、棕榈巾、糯米与生俱来的清香,过大年的幸福快乐也在红通通的灯光下弥漫开来,并且越来越浓,逸出门窗,飘浮在弄堂里。那个晚上,我记不得是如何听完父亲的故事了,粽香的记忆填实了整个脑海。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故乡家家户户都有条件裹粽子了,粽馅不再局限于赤豆沙,出现了红枣、蜜饯等馅儿,粽子拜年的习俗也慢慢地在改变,少数人家开始了以其他短、紧、俏食品加以替代,但过年吃粽子的传统却始终如一。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粽馅又不再局限于豆沙、红枣、蜜饯,出现了火腿肉、咸鸭蛋、板栗等馅儿。没有哪家再用粽子拜年了,过年根据自家的爱好选择馅儿,裹少量的粽子以示象征,。反而,亲戚生日、端午节日、重阳节日、顾人种田倒裹起粽子来。我家那时已经不再裹粽子了。
到了二十一世纪初,过年裹粽子的更少了,想吃粽子纯属非常简单之事,超市货架上、冷柜里,要什么馅儿的粽子就能买到什么馅儿的粽子。平时家里闲暇之时亲手裹吃粽子,纯粹是一种乐趣,一种享受。于是,粽子文化模糊在了过年,外延和内涵却在无限放大。
老妈现年八十岁了,风蚀残年,手脚不灵,耳聋背萎,身体有恙,作为儿女怎下得了决心残酷地让老妈再为我们裹一次粽子呢?!
今年重阳节,恰逢加班,离家迢迢,不能前往侍奉。打电话,则老妈耳背听不见;写封信,则老妈不识字看不懂。有愧之心,我难以释怀。看着路人拎起一袋袋粽子走着,我好想好想吃老妈亲手裹的粽子。因为,老妈裹的粽子最香,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