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之殇
作者:授位时间:2025-04-28 02:54:06热度:0
导读:我虽没有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也没机会品尝过草根、树皮的滋味,但我小时候确实也难得吃几顿饱饭,主要还是“瓜菜代”,有段歌谣形象的写出了当时的境况:“早晨吃的红苕汤,中午吃的汤红苕,晚上难得煮,就啃两根生
我虽没有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也没机会品尝过草根、树皮的滋味,但我小时候确实也难得吃几顿饱饭,主要还是“瓜菜代”,有段歌谣形象的写出了当时的境况:“早晨吃的红苕汤,中午吃的汤红苕,晚上难得煮,就啃两根生红苕。”就更不要说什么零食了。
那时,真正算得上零食的就是水果糖了。大人赶场回来,买几颗水果糖;或用自己少得可怜的零花钱到大队“代销店”买一、两颗水果糖,一般情况都舍不得一下就吃了,留在包包里慢慢吃,有时吃几口又用糖纸重新包上;有时捂化了都还舍不得吃;有时吃了后,连糖纸上粘着的糖渍都还要用舌头舔了又舔。
另一种零食是花生。有个谜语可以看出它的重要的零食地位:“青藤藤,开黄花,带起儿子钻泥巴。一角钱,买一抓,买起回去哄娃娃。”
要想吃到花生,我们也是想尽千方百计。
花生快成熟时,有时候我们就去偷摘生产队地里的花生。我们偷花生不是把一整棵扯起来,而是把花生苗下面的土弄松,摘那已熟的花生粒,然后再把土复原。
生产队挖花生的日子,也是我们小朋友的节日。大人们在前边挖花生、摘花生,小朋友就在后边不远处用小锄头或小钉钯再次翻土,反复的拔拉土坷垃,从土里翻找没捡完的“漏网之鱼”,当时有个形象的说法叫“盘花生”。生产队长则来回巡逻,害怕哪家大人把花生故意留在土里,时不时的威严的呵斥小朋友:“隔远点!隔远点!”
家里分到花生后,一般都要保存起来,以备待客或逢年过节时之用。大人们为了防备我们这些馋猫,可谓想尽办法。他们把花生装在箩筐里,盖上几层谷草,再用竹片或小树棍把箩筐口别好,然后将这箩筐倒悬在高高的房梁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就用竹杆或树棍去捅那谷草,有时就会掉几颗下来。有的时候大人就睁只眼闭只眼,但也有因此而招至一顿暴打的。
我们那时也有烧烤。在家里的灶眼里烧红苕(红薯)和烧苞谷(玉米)太一般,就不多说了。每年生产队割稻谷时,我们小朋友就在前边逮油蚱蜢(蝗虫的一种),当时稻田里农药用得少,油蚱蜢也多。逮到后用稗子杆将它们窜起来,然后拿到火上烤,烤熟后,黄酥酥、油爆爆的,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三尺。我们也烤笋子虫(专吃竹子的害虫)吃。烤鱼。把捉到的鱼稍加清洗,洒上盐,用牛皮菜(厚皮菜)叶裹好,再用湿草拴好,然后拿来烧烤。
我们处在沱江边,沱江沿岸盛产甘蔗,甘蔗成熟的季节,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甘蔗林,我们常常钻到甘蔗土中间去偷吃。当时,每个大队都有榨蔗糖的糖房,糖房主要是用压榨机把甘蔗汁榨出来,然后进行几道工序的加热、熬煮,最后冷却成型,就成了一方一方的蔗糖(红糖)。糖房开榨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甜香味,那高大的烟囱口吐着浓浓的黑烟。我们有时候就偷偷跑到糖房里,去撬那些锅边没铲干净的糖吃,我们叫它绵糖,又绵又甜,很有嚼头。我现在对那糖房的锅都还印象深刻,锅很大,且七、八口排在一起,依次升高,下面的灶也是斜坡的,最上边那口锅紧靠烟囱。榨完汁的甘蔗渣再拿来发酵烤酒(酿酒),烤出来的酒叫糖泡酒或蔗渣酒,我们也到出酒口去品尝过,这也可能是我成年后嗜酒的原因之一。
瓜果也是有的,但很少。记得有一年我家自留地里栽了几株西红柿(番茄),有的西红柿由青变黄快要成熟时,我和弟弟每天都要去看三、四次,看它变红没有。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还是那些野果:山地瓜。“六月六,地瓜熟”,每年农历六月后,我们就到山坡上去翻地瓜藤,摘那成熟的山地瓜,它被石子和藤蔓挤压成各种形状,瓜瓤里有许多小籽,味道有点类似无花果。山枇杷。我记得山枇杷汁搅的凉粉,好吃得很。桑泡(桑葚)。桑泡由青而黄而红而紫,刚成紫色时味道最好,但我们往往等不及它红得发紫,甚至刚由黄转红时就进了我们这群馋猫的小嘴。刺梨子。刺梨子开很好看的粉红色的大朵花,枝上长有刺,果实满身也长满了刺,酸味较重。现在许多人还把它拿来泡开水喝。救兵粮。在萧瑟秋风中,红焰焰的救兵粮,煞是好看,果实甜、粉,但太小粒。有两个小朋友也因误食马桑果而中毒,差一点酿成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