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鹤,云龙山的文化品性
作者:午尘时间:2025-03-29 06:02:38热度:0
导读:五一期间,去了趟放鹤亭,心情格外的爽朗。放鹤亭坐落在徐州城南的云龙山山麓上,登上山顶,中部一亭坐东朝西,四面绿植环绕,门额上书着苏东坡的题字,这便是名声斐外的放鹤亭了。相传放鹤亭是宋代隐士张天骥所建。
五一期间,去了趟放鹤亭,心情格外的爽朗。
放鹤亭坐落在徐州城南的云龙山山麓上,登上山顶,中部一亭坐东朝西,四面绿植环绕,门额上书着苏东坡的题字,这便是名声斐外的放鹤亭了。
相传放鹤亭是宋代隐士张天骥所建。张天骥,字圣涂,宋朝年间的一位山民,性喜读书,家住云龙山西坡黄茅冈一带,因那年徐州发水,便上到山上躲避,这一躲,却再也不下山了,索性于山顶建起家园,做起了隐士,于是世人称之为张山人。放鹤亭便是他上山第二年春所建,并养两鹤,朝放夕招,悠悠然不亚于陶潜之乐。
张山人的怡然之乐自然惊动了一人。苏东坡,时任彭城(徐州古称)太守,也是寄情山水、托志于词赋的一名雅士,由于性情颇为直率,虽在朝廷为官,却遭得一些小人的忌惮,因而并不如意。来到彭城之后,自然寻访名士名山,遇着了张山人,一拍即合,便顺理成章地引为了知己。于是,三天两头携友及伎前来拜访,惺惺相惜,把酒临风,醉而畅言。一次,竟醉的不轻,上了黄茅冈,竟将满冈的石头看作了群羊,大笑而卧于石上,毫不忌于身份之约。对此,我注意到有人在为苏东坡解释,其实我认为很没必要,那苏东坡骨子里是个文人,性情颇为张放,哪能遵得一般世俗的约定,何况遇着了知己,千杯嫌少,死且度外,大醉一回又何妨呢,这样的性情恰是文人的一种可爱,倘若文人均是那么一贯的循规蹈矩,温文尔雅,怕也没了典故和趣味,没了典故和趣味,还有什么会招人喜欢呢?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云龙山的仙,我以为关键是放鹤,虽然兴化寺也很有些佛光灵气,但归根结底,是放鹤的传说知名了云龙山。张山人是放鹤的始作俑者,引来了苏东坡的《放鹤亭记》,非常地光大了云龙山的文化底蕴。毛泽东与蒋介石先后都上过云龙山,鹤的归去来兮一定都吸引了两位历史巨人,而《放鹤亭记》则是最直接的媒因。不过,我在想,倘若两位历史巨人在淮海战役以后,同样的吟着鹤的归去来兮时,那心中的悟境必是截然不同的吧。
说到鹤,我很自然地就想到西湖,一个叫林逋的隐士也曾在西湖边上蛰居,不娶不仕,并且也养过鹤,不仅养鹤,也还种梅,因酷爱有加,便被世人称为梅妻鹤子。他的疏影横斜两句,占尽了咏梅的风情,而梅与鹤,在人文境界上,当是一脉相承。后人为纪念他,也修建了放鹤亭,可见与鹤为伴,也并非张山人的独家品性。苏东坡后来也去了杭州做官,想必也知道林逋的养鹤,如果生在同期,一定也像结识张山人一样与之彻夜畅谈。徐州与杭州,可见在缘份上,还是颇有一点瓜葛的。不过,张山人似乎更有着徐州人的重情重义,苏东坡遭了官贬,落魄一般去了黄州,张山人便专程赶去看望,后来苏轼去了杭州,他也不远千里寻访过去,足见他待人的厚重之心。
所以,登云龙山如果不去放鹤亭,而去放鹤亭又不见其背后的文化底蕴,就绝等于傻出了趟体力。当然,真的鹤是没得放的,那么登山放鹤,放的又是什么呢?《放鹤亭记》载“『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垢之外,故易诗人以比贤人君子。”这是苏东坡饱经了尘世纠纷和宦海沉浮后,顿悟出自然与生命的一种原始意味和从容淡定。尽管文末的“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久留”似乎还隐喻着一种苍凉,但鹤的“纵其所好,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暮则傃东山而归”的这种境界,实在是苏子对如鹤独立高飞的自由人格的向往。所以,我的理解,放鹤,其实就是放飞一种心态,放得出去,招得回来。与鹤相伴,便是与心相伴,躬耕自食,简单而快乐。
所以,与其说,放鹤,是云龙山的一种文化品性,更不如说是云龙山的一种人格气度。文化积淀的至高境界,我想无非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