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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叫她阿婆,在当时来说,其实她的年龄其实并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吧。按农村的习惯,是需按祖谱上的排名次序来决定长幼的,年龄好象已没了实质上的意义。阿婆和母亲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且都嫁到了同一个村子。唯一不同的
叫她阿婆,在当时来说,其实她的年龄其实并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吧。按农村的习惯,是需按祖谱上的排名次序来决定长幼的,年龄好象已没了实质上的意义。阿婆和母亲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且都嫁到了同一个村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嫁的丈夫辈份高出出父亲一辈,所以她就成了长辈,成了阿婆(奶奶)。她喜欢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说起话来快人快语,干起活来麻利扎实。当时喜欢她的人还真不少,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喜欢有事没事到她家门前晃悠,或进屋讨口水喝。就连我这个小孩,上学经过她家门前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用清脆的声音唤她两声。

阿婆有手绝活,就是种辣椒和制作辣椒。她总是开垦很多荒地,有靠水边的,有靠山脚的,还有半山腰的,只要有别人荒废或者不愿种植的土地,她都会利用起来。春季,在土壤里种上青绿色的辣椒苗,接着是施肥,浇水,然后看着辣椒苗一天天变得健壮,开花,结果。青绿色的小辣椒混合在白色米状花朵中,一点一点的长肥,长长。我小时候没少吃阿婆送上门的辣椒。那辣椒在青绿阶段,吃起来稍微略带一点苦涩,纯粹只是吃一种鲜嫩。虽说阿婆和母亲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可无论是在性格上,还是在为人处事上,他们却有着迥然不同的风格。母亲文弱,虽然也生活在农村,却扛不动锄头,用当时外公的话形容母亲,除了会扒拉几下算盘珠子(当时母亲是村里的会计)其余什么都不会,成了地道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所以几乎是不种菜,即使种了,也是种一株死一株,吃的全是父亲从城里带回来的菜,可还是常常闹饥荒。阿婆瞧着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在家实在可怜,总是摘自家种菜来接济我们。送的最多的就是辣椒了。

青辣椒吃起来总不够爽,辣味较淡,在颜色比较青绿时,吃起来几乎完全不辣,就好象是一盘蔬菜,颜色越深,辣味就越浓。阿婆的辣椒,是纯天然的绿色食物,长在枝上,格外的惹人喜爱,有不少人会在夜晚光顾她的菜地,第二天早上,她若发现少了辣椒,就会站在地里扯开嗓子高声大骂那个缺德的小偷,可小偷才不管那么多,正躲在家里津津有味地吃着鲜辣的辣椒,偷着乐呢。

我的记忆里,一到夏季,阿婆家那土胚房的房梁上总是挂满成串成串的红辣椒。风一吹,发出蟋索的声音,那表示辣椒已经完全被风干了,不用担心会坏,可以进行收藏了,以备冬天放在菜里做作料调味用。往往这样的辣椒是最辣,味道最纯正的。有时候,人只要稍微用手去撩拨一下,它都会散发一种强烈的刺鼻的辛辣气味来,常常是熏染的人,哈欠不停,眼泪不停。阿婆好象天生不怕辣,她可以用剪刀把那些成串的辣椒,一一挑开,让辣椒耔噼里啪啦的掉在她的箩盘里,她是来年的辣椒种子,把这些种子撒到土壤里,会长成青翠的辣椒苗。把剩下的辣椒皮用碾子碾成红色的粉末,装瓶,封存好,到食用的时候在拿出来。在我们家乡,好象每道菜都要加入适量的辣椒,很多人都成了无辣不知菜味的地步了。

阿婆不但会种辣椒,对辣椒的加工也很在行,只要是辣椒,到了她的手里中可以变出很多种花样来吃,比如用盐水把辣椒泡制成酸辣椒。用坛子把红辣椒切碎,然后加入一些蒜花,姜末,食盐,少量的醋和酒什么的,做成红色的剁辣椒。去掉红辣椒里的籽,加少量的水用碾子把新鲜的红辣椒碾成汁。无论是哪一种做法,做出来都是色香味具齐。但这些都不是我最爱吃的,我最爱欢吃的是阿婆做的油炸干辣椒。油煎辣椒很容易做,但是油炸辣椒,而且还是干辣椒,那就很难做了,要是手脚不麻利或火力掌握的不够准确,那炸出来的辣椒一定是黑不溜揪的,而且一碰就碎,吃起来一定没有口感,而且还会很苦涩。但是阿婆炸出来的辣椒是一种深褐色的暗红,好象是镀了一层颜色一样,有一种通透的感觉。吃的时候在辣椒上洒上一些盐或者糖,那真是又香又脆又辣。

小时候经常吃阿婆做的油炸干辣椒,自从离开家乡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吃过了,有时候想起,也会到菜市场去买点干辣椒回来,可终究是没有尝试去做,因为我知道,那是一门绝技,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出来的。买一些辣椒回来,放在厨房里,看一回,想一回,叹一回,那匆匆而过的岁月,留给我的是对辣椒深深的眷恋和对家乡人切切的思念,何时,才能再见阿婆,再吃阿婆亲手做的油炸干辣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