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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在这里打上这个题目后,我又出神了。我的双手在脸上下意识地打着圈,眼眶、眉毛、脸颊,好像在按摩,也好像在试探上面的沟壑。我明显地感到脸上不再平整和光滑,不用照镜子,也可以知道那上面不再闪动着的青春的神采
在这里打上这个题目后,我又出神了。
我的双手在脸上下意识地打着圈,眼眶、眉毛、脸颊,好像在按摩,也好像在试探上面的沟壑。我明显地感到脸上不再平整和光滑,不用照镜子,也可以知道那上面不再闪动着的青春的神采。记得年轻的时候,我在书桌上总会放一面镜子,常常会抬起头来,看里面的自己----那个面容还算姣好的女子。不时,还会冲自己笑笑,笑起来的样子显得更好了一些。现在我很少照镜子,有时,偶然从镜面上露出头来,会听见心里惊喊一声:“妈呀”。呵,常常会被自己吓到。是啊,青春的神采不再了,饱满的苹果瘪了,即使形状差异得不是太多,但形象和色彩却是千里之隔……说到这里我会有很多话的,打住。这是生命进程中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上帝会把他最爱的东西,会把生命力最饱满的东西,赋予他认为最好的样式和色彩,几乎所有的生物都是。简单的比方就是植物的花朵和果实,它们的颜色、样子和味道,都显现着上帝的爱和它们生命最有力和最激情的部分。
生命的衰退带有悲剧般的壮烈,只是过程进行得悄无声息。上帝不会太残忍,他只是潜移默化地塑造再毁掉他的一个个艺术品。每一张光鲜的脸(所有的生物),最终都会变成一把干柴的样子。
但上帝独独给了人类思想、修养和智慧。这却同身体有着相反的生长规律。
我们不能控制与生俱来的样貌和生命流程,却可能对同样来自自己身体里的不可见的“非物质”——思考、意识和影响行为走向的修养进行自觉的改造。不能否认,即便是这些“非物质”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天赋制约,就是说努力的程度不能突破天赋的极限,比如运动竞技,训练固然可以提高成绩,但成绩的顶点却不能超越个体的身体极限。但在正常的范围内,你自己的走向与努力的程度却是“成绩”的最重要决定因素。
所以,生命的衰退,不能阻挡意识的衰退,某种程度上说,生命在往下坡路上飞奔的同时,思想却开始了向一个个山峰逾越的过程。即便你不甚努力,你也会“四十不惑”、会“五十知天命”、会“六十耳顺”。这是经验的累积得来的,也是上帝给生命的一个反坡度或反作用力。你没发现吗?随着年龄的增加,即使你的文化没有多少进益,但却能理解更多的事物,那些过去会感到枯燥的哲理、那些生活中复杂的命题、那些年轻时不懂的书和过去扭转不了的弯。如果你能有意识地增加它们的力度,用知识、思考和端正的品格给它们增加厚度、广度和加速度,那可真是“善莫大焉”,算是对得起上帝造物的苦心了。
北京诗歌资料馆出了一本我的诗集《漫无目的的慢》,除了存藏,给作者了10本(因为制作时候的某些原因,我只有9本),我把诗集给了女子诗报、流放地的诗长音姐、向老师(共一本,呵)、马永波、汤养宗,去广东开会时同屋的好姐姐丹妮,诗歌妹妹伍亚霖,同事7年妹妹一样的杨玲和我的四姐(亲属中惟一能读懂诗歌的人吧,她也曾写过诗),我还剩两本,不能再送了,糊涂的我,不知道仅这两本还能不保管好呢。
拿到这本诗集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这是结束,也是开始。重新的开始。
我几乎没有耐心逐篇认真地读完自己的诗,有些诗觉得不该选、有些已经有了改版、有些觉得不会再这样写了。我背不下来自己的任何一首诗,有时我曾怕哪个正式场合,有人要我说出自己的诗,而有意识地背过几首,但看来我的努力是徒劳的,我想大概是潜意识里,不希望自己被自己套住或固定住吧,就像挑食的我不能重复吃的什么或者不愿吃的某种食物吧。很多人说我的诗难懂,有些诗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写,记不得那时那刻的物理、心里背景和诗歌意像的转换和呈现的方式了。总之,这本诗集没带给自己什么大的喜悦和满足,但也没什么遗憾,这是一次总结,也是一次纪念。尽管这些年有很多机会出书,我都没真的让它们成形。我怕出废物,也怕拿出没成熟的柿子待客(我在之前的某篇文章里写过的)。我不知道会有人读它们吗,这本书不会在市面上流行,诗歌又是这样的冷清和寂寞,也许我自己是自己惟一的读者。但显然在短暂的生命历程里,我做过了一些什么,哪怕很快就会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但毕竟它们像我年轻时的容颜,真诚地、真实地闪动过生命的青春的神采,我的力留在了一些结点上,我脱下了我的一些钻石,我把它们放在那里,即使没人发觉和经过,它们也曾默默地明亮过呢。
所以我现在做与不做都没什么不安,反正是结束了,也是重新开始。重新进门和占着位置怕它失掉是不一样的。我每天都在打游戏、看网络上免费的电视剧,房间和床的每个角落都有打开的被我宠幸时长不一的书籍。身体和心情好像也慢慢好了一些。买了个排版的软件,准备在这个周末为女子诗报年鉴做点事,但家里的光驱不读盘,所以我打开了网站,试着能做点什么。
下意识做什么的时候,也是“明”意识流动的时候,我在回想最近占据脑海的那些文字和思考,看能不能用回忆把它们拉回到纸上或者屏幕上。也许不能,但我用力了,那么自然、自在地,在我所有不被纷扰的时间里,我都在澄清和推动着自己。
我是上帝宠爱的孩子,他没给我什么特权,我正在按步就班地衰迟着,也正经历着无奈、困惑和孤独,但他给了我向自己倾诉的能力,那些不能与外人道,却可温暖着自己的语言、思考和磨炼,所以,没做出什么也是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