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清晨的七点半,我奔在大街小巷中,只觉得力气一点一点离我而去。——题记清晨的六点半,消防车呼啸而过,警车鸣笛不止。清晨的七点整,我拨开重重人群,被警官们拦在防线外。5月9号,正在我凝思着新的构想,将新的
清晨的七点半,我奔在大街小巷中,只觉得力气一点一点离我而去。
——题记
清晨的六点半,消防车呼啸而过,警车鸣笛不止。
清晨的七点整,我拨开重重人群,被警官们拦在防线外。
5月9号,正在我凝思着新的构想,将新的稿纸放在那张桌上等着我的灵感去唤醒它们时,祝融毫无预示、无情地吞没了它们。
大街上人心惶惶,争相在讨论着还在睡梦中就狂号而来的火神。
有人说是因为十五上香日上香惹得祸,有人说是因为烧纸币做的孽……
我飞奔着往店铺去,我没有精神与气力去计较为什么会有这场火,我只担心,那个地方里所存有、所有比我生命还珍贵的一切。
我每天都要打开的门,叫“大铁”的门;我每天都依在上面看书的中药柜子,叫“万宝库”的柜子;我每天都不想去看的“百闲”的电视;我每天都要利用它帮我的最重要的,叫“集宠”的电脑。还有我,视若珍宝的书籍们,它们都是我已经习惯了存在着的伙伴们……我才刚刚将它们合上;我才刚刚为它们蒙上轻纱。我才刚刚离开它们不过几个小时;我才刚刚醒来……
消防员扯着隔离线,线外头站着街坊邻居们,一条街三十七户人家遭了难,只逃出人,所有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眼前消失殆尽。
他们说很严重,说我们店里损失得最严重。
我四肢发凉,眼前金星乱窜。
街面上但见狼烟滚滚,站在隔离线外根本不能看到火势。我穿街钻巷,寻找着可以让我看看,至少窥一眼的地方,让我能知道火烧到哪里,烧成什么样子。
我要知道它究竟让我失去了多少视若珍宝的伙伴……
一想到最坏的可能,心就如刀剜一样的疼。如果我在的话,如果我人在里面的话,就好了,我可以抢救,可以抢救到一样也可以,至少可以准备水,至少可以保护到一点点……
如果我在,就好了,它们就不会如此孤单无助。
七点四十二分,我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爬上相隔十米远的民房顶,远远望去,房子塌了一半,有位老邻居站在身后安慰我:孩子,人没事就好了,那些东西都是身外物……烧了的就算了。
我望着隐隐约约的残骸,心中慌乱,这个时候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带着半分绝望深处的希望。我往回奔去,寻着能离着更近的地方时,有人拉住了我,告诉我:太危险了,那边已经都变成灰烬了,听天命吧……
我一阵的天旋地转,顿时万念俱灰。
我想到数年来的心血全都积在一起,在火势漫延而来时,它们一定在苦苦地哀鸣,等待着我去解救它们,可是我却一步不得前进。
我疯了般向另一街口的大妈苦苦哀求,我从她的家前门穿越后面,从另一条街道以最近的距离去看那起火的地方。
我奔在人群的最前端,消防员正举着长管拼命地灭火,和几个警察晃在我面前,我惦脚、闪身、跳着去看起火区。
当穿着绿制服的警员掠过身子,我眼前终于现出它的模样来……
我看到了与我日日相携手的工作“伙伴”们,踪迹全无。
我看到了,唯一还插挺在原地的……我的大门。它正坚强勇敢地屹立在它的岗位上,几乎已经残去半个身体的门,摇晃了几下硬是没有倒下去。而它的身后是一片的黑土浓烟。
整一条街,残屑不留,唯有我的门——那扇被我命名为:大铁的门,它还坚定地撑在原地。
腾地,眼泪夺眶而出,我心疼……我好心疼它这般孤伶伶却还辛苦地硬撑着站下去。
我心疼伴我走过三年岁月的所有“伙伴”,如果染沾上气息的物体都能算是生灵的话,那么这场火灾到底夺走了我多少的至爱?
我好后悔,我后悔昨夜没有好好向它们道别,没有好好说一声再见;我后悔昨晨没有好好地对它们说一声早;我后悔没有在最后时刻好好地看看它们,将它们牢牢记在心中……
我不禁失声哭泣,大铁,你只不过是大铁,不是大水,不是你保守不了伙伴;是的,没有关系,至少还有你,让我在最后看到了一直坚持努力的你。
宛如最后的生离死别般,你孤伶伶地站在那里,震天憾地的悲伤着……和四周的哭泣一样的响亮,我听得到……我听得到你的哭声,你的悲伤……
人群里的哭声突然嘹亮了起来,捶胸顿足的声音也仿佛都扩大开来……
我全身的气力虚弱如丝,我抓着隔离线,看着大铁,在烟尘重重中、在水龙狂爆中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
这条街,终于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