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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家坐落在山脚,四周地势平缓,虽被称作山,却几乎没有峰,算是丘陵吧。一条远道而来,从大水库导水的泄洪渠,从门前而过,如带似练,蜿蜒缠绕。渠内四季都有清冽甘甜的水悠悠流淌,和水库里逃脱的鱼一起,自远处而来
家坐落在山脚,四周地势平缓,虽被称作山,却几乎没有峰,算是丘陵吧。一条远道而来,从大水库导水的泄洪渠,从门前而过,如带似练,蜿蜒缠绕。渠内四季都有清冽甘甜的水悠悠流淌,和水库里逃脱的鱼一起,自远处而来,捎带着许多故事,又不舍昼夜地向远方而去。
四周的丘陵上长着些不知名的灌木,随着地势略有起伏,有几棵松树稀稀拉拉的点在山腰。有的山脊黄土裸露着,高高地隆起。已是深秋了,山风一阵阵地刮起,柴蓬的摇摆声和落叶声簌簌作响,放眼一望,还真有点“无边落木萧萧下”之气势。此时的灌木大多只剩下光光的枝条,落叶已铺了厚厚的一层。这是农村砍柴的好季节,附近的一些村民就在我家周围的山上砍柴,有的带来了板车,有的就靠肓挑了。累了,会上门坐坐,顺带讨口水喝。
群山之谷,就是我家的农田,整整四十五亩,连成一片。田里有积水,收割后留下的稻茬很稀疏,也不壮实,已经开始腐烂。看样子以前是常年的广种薄收了,田明显是那种深泥冷水田。
星期天下午,天空飘起了细雨,我得返校了。一阵秋雨一阵凉,我添了件衣服,撑着雨伞,扛着米袋子,就上路了。可没走多远,就发现脚根本就没地方落,路上全是稀稀的黄泥巴。晴天还硬邦邦,走着还有点硌脚板,没成想,这一下雨,就全稀了。黄泥巴带粘性,没走几步,就把鞋子粘得重重的。年少气盛的我,还真跟它较上劲了,不服气,再走,结果的鞋子没有拔出来,脚倒是从鞋子里拔出来了,踩在泥地上。没办法,只好蹲下来,卷起裤脚,侍候这双鞋子。用手将笨重的鞋子从泥巴里拔出来,找一根棍子把上面的泥巴撬掉,折腾了半天才弄好。为了保护米,衣服也被淋湿了,只好提着鞋子继续赶路。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耳畔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切显得空蒙寂静。米袋子似乎格外沉,我不时地从左肩换右肩,又从右肩换到左肩,当时心里产生一个念头,等自己什么时候有钱了,一定要把这条路修一修。走过这一段山路,眼前顿时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块草坪和收割后的农田,几个水塘也早已干涸,睁大着无助的眼睛望着天空。我在水沟边洗好脚,穿上鞋子,又默默地赶路……
上学的日子没有惊喜,也没有起落,成绩在我埋头苦读中开始进入前茅,赢得了老师们更多的目光。我的同桌上英语晚自习课做数学作业被英语老师发现,不但没收了作业本,还到黑板前罚站,而同样做数学作业的我却安然无恙。理由很简单,我的英语成绩好。和同学发生点小摩擦,不管谁对谁错,受批评的总是别人,而我浑然无事。受了委屈而愤愤不平的同学总结是:“哼,最得老师意了!”座位也在老师的精心照料下,无巧不巧的,不是坐在中间第三就是第四排。有事请个假,老师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连上体育课向左转向右转,其他同学转错了要挨训,而我转错了在老师故意的无视下,总是没注意到……一切都是气顺事畅。
可家里的事却不是风平浪静,让在学校中的我老是提心吊胆。因为和我家同住的那户人家的大儿子,竟然对心早有所属,待闺出嫁的姐姐耍流氓,自然遭到异常贞烈的姐姐拼死反抗而没能得逞。此事传到了未来姐夫那儿,父亲告诉我,那边捎来话说可能不会放过他家,你回家时要小心一点。我知道湖南人一向骁勇骠悍,一场械斗已如箭在弦上。
可事情偏又凑巧,就在出事后的第二个星期天下午,我返校时,走得匆忙,到了学校才发现忘了带箱子的钥匙。怕老师责怪,上完一节晚自习课,我才向班主任老师请假,说明情况后,老师当然是欣然同意,还特意交待,第二天早上赶回来就行,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老师的一番话令我很是感激,急匆匆就上路了。在前面的十几里路上,远远近近的都有村子守候相望,加上月光如水,倒也走得顺,经过村庄时还会惹来几声狗叫,好象是为夜行的我壮胆。后面的路就没有村庄了,狗叫声也渐渐地远了。山路两边的灌木丛在月光下不是很真切,似乎比白天要高些要深些,有种要向路中间挤压之势。同时又总担心会有什么东西会突然从灌木丛里蹿出来。路上静得出奇,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高高底底的灌木丛在月光下,透着股诡异,在我不注意时,似乎会动,待我停下脚步时,又不动了。于是,我干脆不看两边了,集中精力走路,可走着走着,又老是觉得后面似乎有人跟着,阴阴的,顿时头皮发麻。待我下定决心,壮起胆来,猛然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开始有些毛骨悚然,情急之下,我大叫一声,呔!可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山里回荡,传得老远老远。为了驱逐心中的恐惧,我大声地唱起了革命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冲呀,杀呀……反正是颠三倒四,记得一句唱一句。在发着颤音的歌声中,路一程一程地走过。
再往前走,前面的路旁会有几座坟,有一个已经塌陷,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其它的都算完好,守在路旁,当时又记得非常清楚。越来越靠近了,阴森森的,阴气逼人。心里不断祈祷,千万不要从里面飘出一个白影!千万不要从里面冒出一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鬼呀!我决心目不斜视地走过,反正我不去招惹你,你还是在里面呆着吧!此时,恰好在路边捡到一根棍子,我扛在肩上,雄纠纠唱着歌就走过了,幸好什么事也没发生。
家就在前面不远了,恐惧紧张渐渐消退了许多。突然,一阵凄怆的女人哭声传来,不好!我立即停下脚步,细细聍听,万幸,不是母亲的哭声!那一定是和我家住一块的那老妇人的声音!难道真的打起来了?我再也不敢冒然前行了,因为父亲已经交待了。当时心里紧张又担忧,心怦怦直跳,就坐在地上思量,打得是不是很激烈?情况到底如何?静等了一阵,好象事态没有什么变化,那女人依旧声嘶力竭地哭个不停。又似乎感觉到双方都在严阵以待,如果我冒然闯入,一旦被他们逮住,后果……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动身返校,明天还要上课,不可能在这里猫一个晚上。可能由于记挂家里的事,似乎不那么害怕了,但毕竟夜已深了,夜凉了。一个人走在山路上,孤独、恐惧、无助一并袭来,起先还是带着哭腔唱着歌,后来,歌也不唱了,只抽抽噎噎,边走边抹眼泪。总算走到了有村子的地方,村里的人早已安歇了,没有半盏灯光从屋子漏出光来。一路上,疲惫而机械地挪着脚步。我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思绪远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