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散记（四）

从青岛到曲阜，汽车要在鲁南平原上行驶六七个小时。好在山东的高速路网四通八达，且车流量不是太大，路况也非常之好。我坐在车上，静静地欣赏从车窗边一掠而过的鲁南风光。夏季是华北平原最好的季节，整片整片的绿色覆盖在平原上，像巨幅的青绿山水画。白杨树整齐地排列在路旁，大片的玉米和高梁地绿得让人心醉。习惯于江南的小桥流水，第一次亲眼感受北方平原的阔大与悠远，心境也随之明朗和开阔起来。
到曲阜时已是中午。吃过午饭，我们便依次游览孔庙、孔府和孔林。走进孔庙，首先给我强烈震撼的是那些高大苍劲的古柏。古柏一棵棵挺立着，或虬枝横逸，或独木擎天，无声的年轮转过千年，幽幽的柏香弥漫了千年。如果说之前我对“古木森森”一直只是一种凭空的想象，那么在走进孔庙的那一刻，我才对这个词语找到了一种最现实直观的诠释。除了古柏，孔庙里最多的便是古碑。从奎文阁到十三碑亭，一座座从唐宋到明清的御碑默默地诉说着这里的历史和曾经享受的尊荣。此外还有大成殿东西“庑”陈列的22块汉魏北朝石刻和100多块汉画像石刻，清乾隆年间孔子后裔孔继涑收集历代著名书法家的手迹临摹精刻而成的584块“玉虹楼石刻”。只惜行迹匆匆，众多的古碑只能是浮光掠影，来不及细细品赏。对于孔庙的建筑，印象最深的是大成殿和杏坛。大成殿因为其规模宏大，据说和故宫太和殿、岱庙宋天贶殿并称为东方三大殿。杏坛是当时孔子授课的地方。曾经当过几年老师，也算是孔先师的门徒，便在杏坛前拍了张照，聊作游览孔庙的纪念。
孔庙的东侧不远处便是孔府，这是一座衙宅合一、园宅结合的大府第，占地200多亩，有房舍480多间。自宋代以至民国，历代衍圣公均居住于此。岁月沧桑，曾经的的主人已经从历史的烟尘中隐退，我们只能从这宏大的宅院想见孔府一千多年间绵延承续的尊宠和荣华。
由孔府往北出曲阜城北门便是孔林，这是孔子和他的后代子孙们的家族墓地。“墓古千年在，林深五月寒。断碑深树里，无路可寻看”。我们穿行在在这个占地3000多亩的大林子里，只见古木参天，茂林幽深，墓冢累累，碑碣林立。除了孔子墓，印象最深的便是孔尚任墓。孔尚任的墓碑上只写着“东塘先生之墓”，并无一个“孔”字，传说这位孔子的六十四代孙晚年因文字得祸免官而失去了入葬孔林的资格，是族人偷偷把他葬入孔林的。然而真正的历史不是写在碑上的，恰是这个没有孔姓的墓碑，我们却因《桃花扇》而记住了他的名字。
曲阜的游人很多，其中还有不少的外国游客。尽管如今的曲阜城依然有城墙环护，但曾经等级森严的孔庙、孔府和孔林如今已成为人类共同的遗产。孔子作为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思想家，他所创立的儒家思想和他所代表的中国文化不仅深刻影响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时代，也正在影响着当代的中国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