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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云南的哀牢山有一段余脉站立在我朋友的家乡门前。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衬托着山下的炊烟袅袅,一垄垄水田,我们城里人说比用钢筋水泥、蓝色玻璃建造装潢起来的楼房大厦还美丽。于是我闲暇时都到那里走走,每次都走
云南的哀牢山有一段余脉站立在我朋友的家乡门前。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衬托着山下的炊烟袅袅,一垄垄水田,我们城里人说比用钢筋水泥、蓝色玻璃建造装潢起来的楼房大厦还美丽。于是我闲暇时都到那里走走,每次都走进遮天蔽日的绿荫,那种感觉就如走进了“大氧吧”。同时还有一种既亲切又陌生的感觉,把我和这大自然融为一体,眸中出现了远山如屏,屏上有烟,有雾,有云,有风,有林木,有农舍,有一伙农家小孩在阳光下嬉戏的画面,心仿佛又回到了朋友对我讲的儿时。
那时,村前村后的树林有狼和野猪的嗥叫,有山鸡野兔的戏耍跳跃,有布谷鸟催春的啼叫,有山雀吱喳的欢叫,更有孔雀开屏的盛况……朋友和儿时的同伴便隔三岔五,踩着软软的腐叶上山拾柴,而且总会看见三五成群的孔雀,在一汪似如瓮大小的泉边吮吸水,待瞅见有人,便撒欢似地窟进林中。于是朋友望见这潭泉水清冽见底,有径寸小鱼数十尾倘徉其中,水不知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只是出奇地活泛。水面如镜,白云在树的缝隙中倒映,树影班驳,有朋友和伙伴憨憨的笑脸。当时,朋友奇了,在这高高的山坡上竟有如此清澈的泉水,后来,朋友读书了,拾柴时又来到山泉边,自然就会想到朱佩弦的《梅雨潭记》,觉得这潭清泉小可盈怀,大可盛天,虽然不会有浣纱女在潭边洗纱,也不会让雪拥蓝关马不前的韩退在这潭边歇息、洗尘……但可觑见这方土地的变迁。
就在城里那些如雨后春笋般窜出的楼厦有了繁华的性质时,哀牢山余脉却衰老了自己的容颜,翠绿的森林愈来愈疏,就像全国许多地方,前面有砍伐和烧毁的林木,后面是被洪水肆虐的村寨,即便是原来碧波涟涟的河水也飘浮着污染的泡沫……然而,愚昧人的双眼却盯着灯红酒绿的都市创造的经济奇迹,视而不见大自然的悲咽与哀矜,甚至朋友这个从小浸渍大自然养分长大的孩子,为了老家的旧屋变新房,也和村里人一样走进高树荒荆中手持利斧砍伐树木。
记得那是阳光暖融融的一个冬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我房后响起,当朋友从新房里出来后,看见一只果狸在一棵柿子树上摇摇欲坠,毛茸茸的身躯流淌着殷红的血,无疑是枪管里喷出的铁砂让它遍体鳞伤,而那令人垂涎的柿子落满了地。紧接朋友又看见果狸的手臂再也负荷不了身体的重量,多么不愿意地松开紧抓树枝的手,又多么不愿意地下坠。而且悲恸的哀鸣撕裂了我的心,眼眸扑闪出泪珠,直视着它痛苦地阖上了双眸。
这个画面铭心刻骨地留在朋友脑海里,朋友总看见它的鼻翼微微地翕动,喘出最后的气;而那身躯上滴落的鲜血带着它的悲咽和哀痛,伤悼人类对大自然的残酷。是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不再湛蓝,雨水不再清润,甚至那高高山坡上的那眼山泉也越来越小,泉中倘徉的小鱼没了踪影,泉边守望森林的大树也被村民砍伐,烧成一窑窑木碳卖钱维持生计,留下的只是泉边稀疏的枯草。然而,那时的村民仍不明白,他们踩亮了每天的清晨,毁林开荒,砍树解板,却走不出贫瘠和不幸;珍禽奇兽躲过悠缪的天灾,却未能躲过盗猎者的猎杀。
当长江的洪峰吞噬了多少人的家园,人们拭去悲恸的泪水才明白,这一切的罪魁却是长江上游的植被渐趋稀少,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茂盛的森林可以呵护林中跃动的百兽,同样也可以让世间凋零的美丽兴盛起来。届时满目的绿色会拒绝接踵而来的天灾,人们不会再在痛苦中咏叹悲伤的歌;森林的繁盛将让鸟兽憩息、繁衍,然后把鸟语花香、百兽腾欢的美景呈现人间。
泣出心血的反省,又让朋友家乡的山脉变得葱葱郁郁,朋友又站在高坡上的那眼山泉旁,喜滋滋的眼眸瞧着又活泛出生机的泉水。尽管水中没有径寸的小鱼,也没有在泉边吮吸泉水的孔雀,但泉水之上枝繁叶茂的树,令我仿佛回到了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