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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中国人喜欢美食,也就是爱吃好的,通俗讲也可以叫嘴馋。据说中国每年公款吃喝高达几千个亿,可见嘴馋到了何等地步。我也嘴馋,那是打小时侯落下的毛病。我出生在六十年代,成长在六、七十年代,当时的生活窘迫到难以
中国人喜欢美食,也就是爱吃好的,通俗讲也可以叫嘴馋。
据说中国每年公款吃喝高达几千个亿,可见嘴馋到了何等地步。
我也嘴馋,那是打小时侯落下的毛病。我出生在六十年代,成长在六、七十年代,当时的生活窘迫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当时小,不懂什么追求和主义,要说最大的想法,就是能希望有一天吃饱肚子。
当时,邻里间很是团结,彼此是穷帮穷,谁家有了困难都会伸出援助之手,但是很少有请客吃饭的,要是非得请,那么最体面的饭菜就是四个盘子,主食大米干饭或馒头。大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炫耀的就是在哪哪哪吃过四个盘子,咋听吓一跳,四个盘子泛指四个菜的意思,并非是盛菜的器皿。
困难时期,我感觉人生的目标,最大的理想,最终的追求,就是吃饱自己的肚子。再奢华一些就是吃细粮——大米、白面。有人说小米也是细粮,我差点没跟他打起来。后来他改口说自己认为的,不见得准确,才让我放下了举起的拳头。细粮是不可以乱加的!只有大米白面才配称得上细粮,听老人讲旧中国时,日本人把大米定为“经济粮”不许中国人吃。由此可见日本人的饥饿程度与渴望吃到细粮的想法有多迫切。粗、细粮在我的标准看主要体现在颜色上,黄色的小米怎么也不如白色的大米、面粉高贵。
后来我还真和那个人打了一架,原因是他没放弃自己的观点,说听他妈说的生他时候吃的是小米,他又吃了小米酿成的奶水,长成了今天这个山西驴般的大个儿。我为捍卫细粮的严肃性和不可侵犯性而和他大打出手,别说还真没打过他,是否真是小米的营养在帮他。
这也是我打的唯一一场没把握的战斗。
但我从没后悔过。
那时,几乎天天吃苞米面饽饽,吃得你直伸脖子。粗砺的玉米面在下咽时会刮得喉咙疼,这也是我现在说话沧桑感厚重的原因,也因此我唱男中音。
那时的苞米面是要到粮栈凭购粮本,按户口上人数核定定量后购买。有的苞米面做出来的饽饽是带有点苦味儿的。大人们断定是面有点发霉的缘故,但最后还都是吃到了肚子里。
那时与苞米面共享的是高粱米。因缺乏油性,做出饭来很散,很伤人胃。不少人因高粱米而落下了胃病。后来有人发明了煮高粱米的新招儿,往锅里放碱。果然奏效,汤稠不说,米也酥烂,可口不少。
每月改善一次生活,也就是吃好吃的,一般都是吃饺子或其它什么,反正一定得是细粮。
四口之家在那个年代吃顿饺子要忙上一天,蒸好几大锅饺子(也有煮着吃的,但我们认为蒸的香),个个都得吃到嗓子眼儿为止,太难得的美味啦。末了,还要剩下很多饺子每餐分几个就着苞米面饽饽,顺溜了不少。
有时我自己一个人呆呆地想:要是能天天吃细粮多好,如果能天天吃大米白面就是不吃菜也行。
尽管如此困难的生活,每个家庭的户主还是有机会去吃好嚼裹的。多半是红白事儿。也有交往很深的邻居家里杀了鸡、打了兔的来请过去喝两盅的。此类情况一年也未必有一次。
因粗粮确实难吃,而又必须得吃。聪明的、对生活质量有着孜孜不倦追求的人便研究出农村人才有的煎饼铛,也就是煎饼熬子,说是研究实际上是仿造。
都是在厂子里用火焊割一块圆圆地大小如锅盖小指般厚的铁板,还得配上一个锅架。回家经过打磨后把煎饼铛放在锅架上,再把液化汽盘放到煎饼铛下。加热后用猪肉皮反复的去蹭,最后是油光锃亮地一个煎饼铛展现在面前。
具体操作都是妈妈或年龄大我很多的姐姐,用油搽先搽一遍铛子,舀一勺稀糊状的面,当然是玉米面,白面是不能如此糟蹋的。放到铛子中央,再用和推土机的铲儿相仿的煎饼耙把面均匀摊开,待煎饼发黄就用一个薄薄的铁片做的锵子在煎饼四周一划,用手一掀,一张薄如蝉翼的煎饼就算烙成。
先前我家是没有煎饼铛的,那时爸爸是历史反革命,公家的东西是不敢乱动的。所以我艳羡每个手拿煎饼的小伙伴,有的居然还在煎饼里卷了大葱。
后来还是姐夫弄来了一个煎饼铛,姐夫是一般工人,不是反革命,还年轻气盛,会摔交,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行为。
我家也终于步入了有煎饼铛的时代。我在煎饼里不但卷上了葱还抹了大酱。
煎饼好吃,但也是只局限在刚烙好的时候。一放就会硬、脆,口感就差了很多,非摇头难以咬下一口来。
又因铛大而沉,每次动用两人之力才能固定在炉架上,所以现做现吃是不现实的,都是烙上厚厚的一大叠,一吃就是十天半月。
新生事物总是层出不穷。又有热爱生活的人,受煎饼铛的启发,发明了一种夹饼锅。这可是农村没有的,真正的城里发明的东西。用两片圆盘子大小的薄铁片用折页把它焊在一起,在另一头焊上个把,用处理煎饼铛的方法处理后,烙饼时把两片张开,把面放到其中的一片上,再把两个把一合,两面不停的翻个,一会就烙好了。这次改革很成功,因其体积、重量皆小,适合于任何人使用,达到了天天吃新鲜出炉煎饼的要求,且比煎饼柔软可口。
有个小伙伴,叫小刚,长得白白胖胖,家里就他一个儿,是个独苗。
孩子少,自然家庭条件就好,他也就是可以天天吃细粮的公子。那时一个孩子的人家几乎没有,于是就有人猜小刚是要来的孩子。究其原因我们小孩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想想,可能是中国式的妒忌把小刚变成了过继儿。
那时前栋房的邻居家里,养了一条德国黑背狗,说是很名贵,小毛驴般粗壮。不过没有用,多名贵也吃不到细粮,粗粮都吃不饱。于是这狗就仗着名贵和雄壮的体型而四处自找吃饭的出路。
这天,小刚正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吃馒头,这是最让人生气的时候。都吃苞米面,他吃白面馒头,还要在最显眼的地方吃,馋所有的人。于是我们就唤来了黑背,狗一见有人吃东西就会跑过来,希望能分些吃。小刚胆小,见狗来不由麻了爪儿,一抖手就把馒头掉在了地上。狗叼起馒头,瞬间便没了踪影儿。
此情此景恰巧让他爸看到,可能是心疼了那被狗叼去的馒头,就骂儿子:“看你个孬样儿,一辈子也吃不上四个盘子!”可见他爸最大的期望是儿子以后不但能吃上细粮,还能吃上四个盘子,这个理想果然伟大。我当时只是想能天天吃细粮,从没考虑到菜的问题。
他爸爸的预言并不准,小刚后来当了局长,吃的不止四个盘子,还都是不花自己的钱去吃。他爸爸也跟着吃了几次盘子,还坐了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