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莲花盛开的时候

推开那扇厚重的橡木大门，目光越过悠长的回廊，我却并未看见想象中的水波荡漾，洁白的莲花争相开放——那个莲花池已被无情地填埋，只有那古旧的水龙头仍不知疲倦地滴着水，滴答，滴答，仿佛试图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
第一次来到这个莲花池边时我还年幼，有着顽劣的永远安静不下来的性格，母亲拗不过我出去走走的请求，带我来到了这座离家不远的院落。彼时是莲花盛开的时节，我惊奇地看着满池亭亭玉立的白莲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老奶奶：“小朋友，看莲花来了啊？”
我扭头，用力地“嗯”了一声。老奶奶头发花白，神色慈祥，眸子黑亮深邃，年幼的我辨不出那是沧桑还是哀愁。
那个温柔的老奶奶是这座游览院落的管理者，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那时我已迷上了莲花与莲花池中的层层涟漪，一有时间便跑入那个院落，让老奶奶变抚摸我的头边絮絮叨叨地讲故事。
印象中老奶奶永远是温和的，只有一次我偏要摘莲花时，老奶奶脸色一变：“莲花也有生命，不能摘的！”
后来，我从别人口中听说老奶奶早年丧失儿女在外，最疼爱的便是孙女，而那个乖巧聪慧的女孩儿竟是在这儿摘莲花时失足跌落淹死，从此老奶奶便来看守莲花池。听说，老奶奶的孙女死时约莫在我的年纪。
不知是否因为长大了些的缘故，我想，我似乎有些理解老奶奶眼中的忧伤。
随着年龄增长我的学业渐渐繁忙，只有偶尔经过那院落看见门口伫立的老奶奶仍有慈祥悠远的目光。而这时，百忙之中抽出空余时间来看莲花时，却听到了莲花池已被填埋的消息，至于那温顺的老人，听说在开始填埋的前一夜跳了下去，长眠于清澈的湖底。
不，不是这样的。透过眼前的朦胧，我分明看见那莲花池依旧闪烁着波光，满池莲花发出阵阵幽香。而老奶奶就站在莲花池边，安静地对我微笑：“小朋友，又到莲花盛放的时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