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少年情怀

开心的一天是值得记录的。一老友不远千里回到故土，曲指已有十五年没有见面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握手，然后是不觉的拥抱，没有丝毫的做作。那份友情还是没有变的。席间我们携手而坐，旁边还坐一大美女，为我们的叙旧再添不少情调和色彩，一杯烈酒下肚，开始了愉悦开心的交谈。
那个年代流行的是样板戏，一群不过十岁的毛头小孩，拥簇着一个稍高大一点的孩子王，像是座山雕？更像是胡传魁，孩子王也姓胡，我们戏称胡司令。风风火火，冲冲杀杀，那只是在课间那一会儿的加映，真正的正片是在下午放学，跟现在的学生不同，那时候四点多就放学了，离天黑还有几小时，玩的尽兴、玩的爽啊。就说打篮球吧，我们开始是和同年级的班级打，不过瘾就和高年级的打，和校外别的学校打，基本上以全胜凯旋；再说抽烟吧，老师可是管的严了，发现了严厉训斥，甚至通知家长，回去挨一顿暴揍，一些爱告状的同学的密报，还有一些好事的大人也指指点点，大惊小怪，甚至大声呵斥，所以抽烟得非常小心。爬上二米来高的围墙，在也就三寸来宽的围墙上走过几十米，跳下来，这里可是荆棘丛林的中央，是没有人能进的来的，放心的吞云吐雾。由于来的次数多了，荆棘杂草让我们踏成了平地，这可能就是我们睿智思维的萌芽吧，哈哈哈！
有一件至今也觉得内疚的事，同学来报某同学，也就是我们班，也可能是全校长的最漂亮的、德才兼备、深得老师宠爱的那位公主向老师告我们的刁状去了，紧接着是被老师叫去一顿训斥。此仇不报，非大丈夫，胡司令发火了，决定教训教训她，少不得和我这个狗头军师一阵短暂的密谋：近距离的短兵相接肯定是不行，会再次被老师抓去，投掷土块还是太近，有了，那时候流行弹弓，人手一把，就它了。下午放学，在一个较隐蔽的地方，远距离的偷袭开始，瞄准，射击，命中。失声的痛哭声，随之有同学发现了我们，接下来我们三人被老师带走以确定凶手。我走在后边，看到我兄弟那副视死如归，不屈不饶的神情被深深地感动，挺直了腰板，迈着虽沉重但异常坚定的步伐走进了办公室。老师的审讯首先是大喊大叫，接下来又是和风细雨，几个回合下来没有结果。经过二小时多的软硬兼施，硬是没有得到只言片语，小公主的家长来了，那个伤心的哭啊！老师通知我们三个的家长也来了，真正残酷的时刻到来了，老师倒是真的文明，只准打屁股，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持续多久我已不知道，直至老师过来制止我和胡司令的家长，说已经招了。好在那位公主伤的不重，是土疙瘩的弹丸而且距离较远，只是受了点轻伤，老师责成家长回去好好的教育教育。我那位可怜的兄弟耷拉着个脑袋，被他父亲押解着回家，我想象着他回去后得那一场皮开肉绽的痛苦，不由得一阵心酸。我更钦佩他做人的厚道、敢作敢当的勇气。我和胡司令始终没有坦白，大概我的这份坚定和执着的性格从那个时候就雏形了，我们这二个始作俑者没有受到株连。
再添一杯，满上。我们兄弟两一来二去的还原着年少时的荒唐，大美女神情是随着讲述的深入一愣一愣的，脸上的表情也由平淡、微笑、惊诧，最后到悲愤、同情，只差没有掉眼泪了，支吾着说了点什么，没有听见，不知是隔的远还是喝多了，反正是没有听见，她怜香惜玉的同情是小公主呢？还是我们三个勇敢的斗士，仗着酒兴，斗胆的调侃一回。成年后偶尔也会想起这事儿，我们错了，我与胡司令当初没有受到惩罚，还是很自责的，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表示歉意，可惜天高地远，人海茫茫，老天没给这个机会。据说在长沙，小公主现在也该是奶奶外婆的辈分了，看来这份迟来的道歉还有一番周折。
再来一杯。胡司令的脸庞和他的幽默一样的没有改变，浑厚的男中音似乎能穿透耳膜，乡音不改；明亮的眼睛里折射着对老友的厚爱、希望。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怀旧情结的，当不问富贵贫贱，不问出身门第，不问金钱权势已成为往昔的记忆，我依然珍惜这段遥远的友谊。因为我知道，红尘之外的内心深处，都有着一方神圣的空间，那么纯洁、那么真诚，没有丝毫的杂念。昨天，我们把年少的汗水播撒于学校绿荫的操场，把人生的梦想放飞于五彩斑斓的天空；今天，我奢望把我们的友谊化作满砚香墨，挥毫于天地之间，绝不把那一段曾经的深厚友谊随着尘俗物欲的追逐而渐渐的淡忘，因为我相信，当我们慢慢老去的时候，依旧能在相识、相知的地方，相聚、相拥。保重啊，兄弟。

2010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