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想你
作者:兰蕙时间:2025-03-16 19:16:19热度:0
导读:哥,我想你!人生得以为亲兄弟,这是何等的缘分,又是多么地不易。到了咱们的孩子辈,他们何曾再有一母同胞?一代人长大了,也永远没有一个锅里抢勺把、一铺睡卧抢枕席的记忆,亲情该是多么地苍白。与你兄弟五十多年
哥,我想你!
人生得以为亲兄弟,这是何等的缘分,又是多么地不易。到了咱们的孩子辈,他们何曾再有一母同胞?一代人长大了,也永远没有一个锅里抢勺把、一铺睡卧抢枕席的记忆,亲情该是多么地苍白。
与你兄弟五十多年了,那该有多少割不断的牵挂、忘不了的回忆啊!可是,哥,我们相距不过五百里,却是数年难谋一面,甚至在通讯如此发达的今天,我们却能数年不通音讯。
我知道你不屑理我,可作为弟弟,我无论如何也该适时地向你问问安吧,可是,我没有。我们从一个家庭走向社会,曾有着同样的爱好,同样的学历,同样的专业,同样的工作……那时,我们曾互相帮忙,有聊不完的话题,如今,却似乎再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了。我甚至不愿与任何人说起你。快二十年了,你的多少令人惊心之言一直在我的心里难以化尽,我不敢开口,唯恐一开口会不小心呕出一句半句,那就不知要毒伤多少亲人。
我总想好好地修炼自己,修炼得有朝一日把你扎进我心中的毒刺消化殆尽,那时,再与你重修兄弟之情。可是,当我听到你要把?我有着一个蛇蝎心肠的母亲和一个窝囊无能的父亲?这样一根毒刺再刺进弟弟胸中的时候,我忍不住心痛呕吐,在我的呕吐物里,如此这般尚未化掉的毒刺还有好几根。
尽管弟弟挂了你电话拒绝接受,可不想太没礼貌的弟妹又接了你那不屈不挠的电话,你四十多分钟恨恨不已的控诉不知是否获得了弟妹的理解与同情,可小侄女却是听得异常震惊,当她把这件事悄悄告诉她的嫂嫂——我的儿媳时,她们两个是把你当做神经病人来看待的。当然,在你看来,这些毛孩子更属于你斥责我“懂个屁”者流,哪能懂你!可是哥啊,你似乎忘了,你的母亲,也是弟弟四十八年的的母亲,是弟妹近二十年的婆婆,是小侄女十五年的奶奶,你又真懂他们么?他们与自己的母亲、婆婆、奶奶之间,即使有了争吵、有了不快,那也只是为解决父母的矛盾方法不当的问题,是亲情纽带上一时没有捋平的小疙瘩,和你对母亲的态度有着本质的差别。作为长子、长兄、大伯的你,如此及时地愤愤跟进,我实在不愿意让亲人们怀疑你的良苦用心。
我知道,你生理的神经没有问题。你应该不是一定要让年近八旬的老母众叛亲离才快意,你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你一贯的英明正确,证明自己从不叫一声“妈”,二十年对母亲不闻不问甚至刻意回避不仅是多么地无奈和委屈,甚至是大度与仁慈。为此,你甚至不惜从鬼神的角度给自己找到理论根据,你说你已是半仙了,你早知道母亲命里妨家、克你,父亲命该独伴青灯。
其实,你与母亲感情的疏远我可以理解,你是吃着别人的奶长大的。断奶后,你又在外公家呆到上小学时,你的恋母情结都结在你奶娘那里了。小时候,你每年到要去百里之外的奶娘家,去亲亲地叫一声妈,在那里逗留几天,吃一口你大姐蒸的花馍,玩一玩大哥做的仿真刀枪,和小弟去小河里摸鱼……回来后常向我夸耀奶娘家大哥心灵手巧,甚至还带回了一把油漆得乌黑铮亮的仿真二十响手枪给我炫耀,那可真是比当时下乡的县剧团舞台上使用的还要逼真的。你那个小弟,是你离开奶娘家之后才出生的,可你却能给我模仿他那滑稽的表情。在你情感的天平上,那个小我一岁的小弟永远比我亲。那时任谁说起那一家人,你一定都会眉开眼笑,我甚至都嫉妒我没有生在你奶娘家。大学时,读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我似乎看到了你在那个贫穷的家庭里所享受到的超越血缘的母爱亲情。
可是,工作以后,不需要父母为你准备礼物了,你却不再去了,甚至你奶娘故去你也没流一滴泪,更没去送她一程。我问你为什么不去了,你乜着眼沉默了一会后愤愤地说:“那穷坑永远都填不满!”
哥啊,这是你扎在我心中的第一根刺,至今尚未化掉。那时我好像忽然觉得我一下子不认识你了,从小爱看《水浒传》《三侠五义》的哥哥,在我眼里是打抱不平、侠义正直的化身。可你这句话把毫无准备的我那稚嫩的心刺得鲜血淋淋。你的亲情,莫非就是那时埋在了那眼永远都填不满的穷坑里了么?
你说母亲“从我胎生腹中就开始恨我,想置我于死地,未能如愿才愤愤然把我奶在了别人家,把母亲的责任推给别人”。这是你扎在我心中化不过的第二根刺。你胎生腹中时的母子之情我不能考证,也不知你是从何考证的。我想十七岁的母亲还没做好为人之母的准备那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但她毕竟生下了你,你无论如何不能把生身之恩化作仇恨。把你奶在别人家,那是母亲为了前途进工厂当学徒,分身乏术的无奈之举,而且也是需要付出报酬的。再说,在以后的岁月里,母亲起码也尽了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吧:身居贫困的农村,可你我的衣食还是被村里的孩子羡慕的;你初中毕业时,长相寒碜、身兼校团委书记的年轻女老师惹恼了你的,你大骂人家“鹰嘴鼻子鹞子眼,毒如蛇蝎恶如狼”,你地富子弟百分之三推荐上高中的比例眼看被你骂成了百分之零,母亲获悉此事,连夜翻山越岭提上礼物登门道歉、求情;恢复高考后已是社会青年多年的你连年落榜,闹着要复读高中,母亲以她在家庭里的绝对权威支持你、供给你,才让你有缘跨进了大学的门……哥啊,纵然母亲有百般不是,可她毕竟是生下了你的母亲,是养大了你的母亲,是努力承担了母亲诸多责任的母亲。而作为儿子的你在喋喋不休地对别人控诉自己母亲罪恶的时候,心中是不是还有一点点的天道人伦?
其实我也承认,年轻时的母亲不是一个春风般温柔细腻的母亲,可母亲恨铁不成钢的棍棒落在我身上时十分率性,而落在你身上时却百般迟疑,因为她不仅害怕你的不避不让不告饶让她下不了台,更因为不能让你喊一声妈的那种难以言说亏欠与失落。
你的儿子,也是母亲帮你带到学龄前,孩子小时候患了摇头风,你说那是母亲给治的。孩子发烧了,母亲带孩子去打青霉素,你说那毛病就是让青霉素给禁的,说母亲用心恶毒。后来你不回来了,甚至如大禹般三过家门而不入,也不让孩子回来,母亲想孙子却不能对人言说。而嫂子有事路过商州,还会记着回家看看公婆;孩子成人了,现在的工作单位离母亲不远,也知道常回来看看自己的祖父母了,母亲学画画,孩子还积极地为祖母网购颜料。我真庆幸孩子没有学你。
你的奶娘至死还在念叨你,你在家举行婚礼时你那一双兄弟从舅父那里打听到消息,带着一腔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