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江南
作者:越相时间:2025-04-12 02:14:29热度:0
导读:江南,暧昧的词语,暧昧的地方。每每提及,心中便会不由己地泛起阵阵涟漪,许久不得平静。很早就想写写江南,但一直卑于词穷笔拙,难以下笔。江南之于我,并非故乡,但感情的事情又不必非要搪塞一个理由。或许每个人
江南,暧昧的词语,暧昧的地方。每每提及,心中便会不由己地泛起阵阵涟漪,许久不得平静。很早就想写写江南,但一直卑于词穷笔拙,难以下笔。
江南之于我,并非故乡,但感情的事情又不必非要搪塞一个理由。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净土,我只是恰巧将江南装进了心里而已。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恋上江南的,但无可厚非,这是一个沉淀的过程。
最开始接触江南,应该是儿时对“江南鱼米乡”的误解吧,只闻其声地把“鱼米乡”误认为“鱼米香”。自己从未闻到过鱼米的香,而那个叫江南的地方竟然连鱼米也是香的,不免在小小的心里产生向往。后来耻笑自己的时候,对那个地方却有了难以名状的感情。时常畅想小桥流水人家,行走在古道的瘦马以及断肠人,或似鲁迅一样摇着船撸去看社戏,或同郁达夫先生顺富春江而下。然而,置身与江南也只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当我为自己的晚至叹息的时候也得到了暖人的安慰,江南并没有借此而对我掩面不语,怒目而视。
要言江南,必定离不开江南小镇。小镇是江南最完美的写照,江南借其体而现其形。我到过的江南小镇寥寥可数,也只是较近的西塘、乌镇,而余秋雨笔下的周庄、同里却因种种原由无法成行。走进江南的小镇,就走进了一种淡泊而安定的生活,你可以把日子过得十分的舒适,逃离沉闷的重复,就连生命也会熨帖在这既清静又方便的角落。信步在小镇的青石板街上,抬头仰望逼仄的天空,有一种穿越历史的错觉。开始窘迫起来,害怕撞见游访的苏公、白公,害怕遇见省亲的王国维、沈钧儒。纵使相逢,又未必相识,这便纯属是我的多虑了。石板早已被岁月凿得平坦光滑,门窗被风擦伤,也已略显班驳。徽式的小镇建筑,青瓦木屋,亭台院落,翠竹绿树,水墨江南尽显其韵。近水楼台的酒旗,依旧在温润的河风中招展,迎送如织的游人。河流如网交织,岸边柳树曼舞,远处屋舍堆烟。在埠头浣洗的女子时而抬头拢一拢垂下的散发,河中偶有乌篷小船静静驶过,像一管巨大的毛笔在绿绸上划动,留下的是道道优美的波纹。流水浅唱,吟不尽千年的故事;桨橹摇曳,荡不散千年的墨迹。
曾到过上海边陲的一个小镇,对其印象颇为深刻,一则因为其有一个诗意的名字——枫泾,一则因为游览的时间是晚上。夜晚的小镇抛离了白昼的喧闹,安静的端详夜的寂静。灯笼早已点亮,映红了屋檐、门窗,给游人一种暖洋洋的归属感。古街上的店面大多已经闭门谢客,偶尔从门缝中透出微微灯光,不禁让人怀疑里面是否还有头悬梁的书生,是否还有春闺中思念戍边丈夫的怨妇,是否还有担心夜雨后绿肥红瘦的多情人。然而,这些早已被时间尘封进历史的某个角落。拾级踏上石桥,便可俯视桥下的河流,不见了白天船篷的穿梭,惟有随波纹摇曳的灯光伴着河流缓缓延伸,连结着灿烂的过去与渺茫的未来。
置身江南常常感到窒息般的难受,历史来袭得过于猛烈。谁面对几千年的积淀,都会有压抑的感觉,不敢轻言妄语。吴越兵器凌厉的交撞声早已被风雨所销蚀,只留下越剧中戏子意犹未尽地演绎吟唱那幕幕剪切下来的历史。寒山寺的钟声再也不会在月落乌啼的夜晚,拜访难以成眠的客人,撞击那颗布满伤痕的心。那位客人拂着长衫冷袖早已走远。南宋时的暖风依旧会熏得游人醉,但不会有人再把杭州比作汴州了。
女人是江南的灵魂。秦淮八艳,千古绝唱。一群花容月貌的女子,一群才华横溢的女子。不知是江南润泽了江南的女子,还是江南攀其女子而多姿多韵。“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女子确也可人。发嗲的言语,温柔而溢情的眸子,娇好的容颜,在陶醉的同时为上天对其过度的偏爱略感忿忿不平。然而,江南女子并不美得轻薄,而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气质,这是在江南特有的文化氛围下熏陶而成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揉碎了多少游子的心呢?最是那一柔媚的回眸,牵绊了多少才子的魂呢?于是,便有了姜夔的扬州梦,便有了秋香三笑唐伯虎。而,那对守着“我与你生前不能夫妻配,死也要与你同坟台”誓言的恋人所幻化的蝴蝶是否还在花丛草间翩然起舞?西湖畔边的苏家小小是否还在等待久去未归的情人?
也期盼在江南的雨巷中偶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彷徨在这悠长而寂寥的雨巷,也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但,颜色不会消,芬芳不会散。
江南暖暖的风吹掠,江南润润的气息氤氲。那哒哒的马蹄终究只能带来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我只是过客,只是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的暗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