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窗冬里话无聊

这个冬天真的很暖。很暖，谁都这么说。
重复地走着来回的路线。连路旁的那几个小贩，都看厌了般，不再将目光闪灼得发亮，而是慵懒了，松懈了，甚至扭过头去，疲劳了。看久了，什么都失去了兴趣。
这街景便也是更加得灰土不堪。我将目光伸得老高，或者低得只接近了地面，索然地、无味地，来回，来回！
上班是件很枯燥的事，要强迫自己提起兴致，面对一只只无所谓的眼，或者不得不装作有所谓地来应付一下的眼。
冬季让一个个身体都埋在了衣服堆里。用厚厚的衣服将自己裹起来，裹得只剩两只眼，看清路线即可。穿梭是不变的，吃喝拉撒也是照常的。只是裹得很严密了。
我们如此地度着冬。没有什么区别，与其它季节相比，似乎灰的色调更浓烈了些。
如果有什么值得颂扬一番的话，那就是凛冽的风。风吹过，要穿透衣服一般，干嗖嗖的，很有味，会让你觉得够劲，够猛，够刺激。体验寒风也是很有意思的，只要你有兴趣。
可惜这个冬天没有，或许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也不能将思绪伸得太远，没有人在意一个人的胡思乱想，无聊极了的把玩与虚度。
那日我去看了看河。河几乎干涸了，也没有结冰，浑浊地在那里打旋，连个泡沫都翻不起，死水一般。几颗零落的树生长着各自的姿势，光秃秃地站在那里，我想也会无聊极了吧，那样的一成不变，从始至终，该是怎样的痛苦。
也许谁都不会有什么，只是自己不管怎么走，总是在原地踏着小步，走不出一个象模象样的样子，不免失落，不免焦虑，不免惆怅。
又不便打碎现状。这个样子安稳却没有乐趣，苟且却衣食无忧，浑沌却略保平和。
人是会在无知无觉中老去的，岁月变得坚硬，不那么亲切不那么激烈，在惯性中惰性中悄无声息地将生命一点点地剥夺了去。不细想你不会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就在安静中看着自己被皱纹侵蚀，被时间抛在了脚后。
人是不能悲观的。而悲观是在你感觉冷的时候，随便吹来的一口水汽，你越是冷，它就会越凝结了冰将你冻住。
冬天我们曾习惯围着一炉的炭火，那不仅仅是为了取暖，更是有了一个火红的气氛。火热烧烤着脸时，全身是滚烫的，血液是涌动的，情绪是激昂的。那时会说出许多热情的话，没有了善于隐藏的私心，仿佛谁都是一个豪爽的人了。事实上情景氛围就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态度。比如我们现在躲在一个装有暖气的大屋子里，暖气滚热时我们也会松驰了神情，大度了胸怀，暖气的温度淡下去之后，双会绷紧了心思，计较就是在忽冷忽热中产生的，人心也是在恩恩怨怨中自私起来的。
有时会看看苍茫的天。
那日是一个早晨，为了看一眼去上学的孩子，就钻出了窗帘钻进了阳台。孩子的身影晃在她走着的路上，人很少，清寂的、清爽的、也是很清亮的一个早晨。那时，有半个天的粉红的霞色，醉了一般，红得新鲜而透彻，纯净而翩然，另半个天，是嫩嫩的蓝。很好、很惊心动魄的一天霞光。
觉得早晨还是最美的时间。
人生又何尝不是呢？青春的时光那么好，也就转眼过去了。身在其中不懂那种珍贵，身在其外时才知那是多么可贵的时光啊。
季节也是从春到冬的。冬是排在老末的。到冬的时候，颜色就萧条了，有了沉沉的味道。虽然可以营造出许多红红绿绿的氛围，也只是蒙蔽一下没时间顾及岁月的人。
许多人忙昏了头。名利场是没有季节的。名利场里从不歌颂或者诋毁一下冬天的。
只有我们这一干无聊的人，自寻了烦恼，还自觉有了些事做。
我们就是生活在，自己为自己设的小陷阱里，跳进去痛苦一番，才会觉得日子过得有意义。
否则，我们该怎么打发吃饭、睡觉之外的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