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馍蒜苗稠糊汤
作者:跪起时间:2025-04-20 16:50:16热度:0
导读:前几年看彼得梅尔的《有关品味》,对他充满诱惑的文字和考究的美食垂涎三尺,未尝唇齿已留香。于是,收集阅读了彼得所有的书籍:《普罗旺斯的一年》,《山居岁月》,《永远的普罗旺斯》,《茴香酒店》七八本,许多书
前几年看彼得梅尔的《有关品味》,对他充满诱惑的文字和考究的美食垂涎三尺,未尝唇齿已留香。于是,收集阅读了彼得所有的书籍:《普罗旺斯的一年》,《山居岁月》,《永远的普罗旺斯》,《茴香酒店》七八本,许多书里,都有我有感而发的批注,写在红蓝铅笔绘制的海棠叶、桃花状书签上,回头翻起,滋味悠长。尤其是书中那诱人的鹅肝、松露、蜗牛、橄榄油、葡萄酒,样样都是普罗旺斯唯美浪漫致命的颠覆和食欲不二的劫数,让人神魂颠倒、心驰神往。还有那贵族绅士般的奢华、优雅,吃货般的穷奢、贪婪…迷恋的要死。遗憾的是,这些我一直无缘问津,目前仍在翘首期望中,保持着这英国佬货真价实钻石级粉条的忠诚。
我好吃。自言:人生第一幸福乃吃也。且觉每一种美味,都像一处从未涉足过的神秘风景,让人心向往之,即使到头来看景不如听景,滋味寻常,到此一游,也算是弥补心灵的遗憾。谁说遗憾不是一种滋味呢。
昨日又翻殳俏的《元气糖》——一本写美食的书,颇有不爽,皆因这个殳字害苦了我。我一项是秀才认字,半拉就是,在电脑义字音里上上下下的找,不见踪迹,又搬出长期不用的字典,查了几部查又部,终是儿子机灵,直接查殳部,才把这家伙揪出来,什么姓不好,偏找这么个生冷怪癖的字,晚上做梦还在念道殳殳殳。
她的本事,是把西洋的土著的菜品写的令人唾液泉涌。蛮有情调。
合上书,我在四十六年吃历中细心翻检,什么是我念念不忘的最爱,标准是任何时候想起来都喜欢的新鲜、百吃不觉其厌的。
我触到了烫手的烤馍。生煤炉的年代,晚饭已罢,家务告罄,捅旺炉子,沏一杯茉莉香茶,把沙发推到炉边,炉上横着火钳,火钳上架着雪白的蒸馍,捧一本好书,慢慢的看书,慢慢的翻烤,皮儿焦黄了,里面烫软软的,剥三四根蒜苗,一口蒜苗一口馍,辛辣要紧,香脆要紧,让人陶醉。妙啊!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那美味,真的让人把生日都忘了。才不怕长肉上膘。对冬天的好感,除了雪,就只有蒜苗烤馍这一个念想了。
第二个是稠糊汤,包谷糁柴火慢熬,熬稠了,闷到了,加上切碎油泼的咸菜、豆豉炒肉,是我老家的餐上主食。黄灿灿的包谷糁,熬到粘稠时,香味最绝,没有哪一种粮食可与其媲美。端一老碗,坐在烧的炮烙的热炕上,不是哧溜着喝的粥,是筷子一夹一块的嚼,吃的酣畅淋漓,七窍生爽。可叹文字苍白,言不及它畅美一二。
我盘不住腿,坐在枕头上吃。村里的老人则是聚在老槐树下、山墙边,晒暖暖,拉家常,吃糊汤。我姑父一辈子命穷,临终前几天水米不打牙,幽幽的叹一声:想吃一碗我妈熬的稠糊汤。
也曾绿了眼睛大快朵颐龙虾和鱼翅,不行,那香太浓,会晕菜,扑面而来,转瞬又去,吃过之后除了炫耀,了无眷念。穷人穷命穷肚子,就是为烤馍糊汤咸菜生就的。
什么东西都会厌倦,然奔五之人,沉淀于唇齿之间的应该是不折不扣的好吧,五十年检验期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