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海滨之夜

今天心情莫名的抑郁。
晚饭归来，时间尚早，到向往已久的海滨去。为了安全，换上野外装，故意把自己打扮成很酷的样子。
离了酒店右行，绕过一片辽阔的草坪，沿曲径行不多远，便有凉风袭来。凭经验，风吹来的方向应当就是海边了。在蜿蜒远去的行人道上，迎着海风孑孑独行。用早已习惯了城市喧嚣的感官，感受着厦门深夜海水的喧闹。本以为早就习惯了平静、心如止水的，在这孤寂清冷的厦门夜晚，面对一对对热恋的情侣，仍不免心生妒意。
该是满月的时节。天空被斑驳的云笼罩着，不见该有的清朗和皎洁，却泛起块块悲凉的惨白。眼前，能看到金门岛屿断续而昏暗的灯光。一水之隔，竟至咫尺天涯，老死不相往来。身后，环岛公路灯火通明，车辆往来如梭，噪声不断。
夜的海定是有黑暗的魔鬼晃动着庞大的身躯，舞动着无形的手臂，才使这阔大无边的水面摇荡不停。于是，我看到一条条若隐若现、半张半闭的白色大口，不时从水里探出头来吞吐——吐出的气是爬上岸的海风，有些烦人，鬼魅般依附在周身，既阴冷，又粘稠。
不小心被台阶拌了一下。一抬头，已经走到路的尽头了。尽头有个小小的半岛，靠近路边的高坡处，兀自蹲卧一座只有儿时在连环画上才见到过的石砌碉堡，射击孔还洞开着，不知这张开的大口曾经吞噬过多少鲜活的生灵。周遭植种的草皮和一簇簇不知名的苗木，仍不掩其悚厉和狰狞——这老旧的怪物镶嵌在美丽的海边儿，怎么看都那么不谐调。似乎找到抑郁的原由了。难道，出门前就预感到道路尽头这沉重的所在吗？
看看表，已过午夜时分。天空突然划过一条耀眼的闪电。
海风依然粘腻，海水依然喧闹。公路上车辆少了，嘈杂声也小了许多。对面金门岛断续的灯光依然昏暗。
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