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风寒

一瓣心香，一杯素酒，一盏清茗，只为守候那再也不会回头的光阴。云不留，风不住，曾湛蓝如水的长空灰蒙蒙的一片。我渴望有一双在高空下翱翔的翅膀，掠过清澈如镜的水面，飞过崇山峻岭在风雨飘摇的小楼里，垒一个小小的却舒适的鸟巢。小鸟有一双令人艳羡的翅膀，我站在空阔的原野上，漫天的流云挡不住我蠢蠢欲动的向往……
今夜，凄凉的歌声为谁而唱？伊人又为谁泪流成行？是为这晚来的风还是为了殒落的星辰而伤？那些悲伤的过往已沦落成为一座无名氏的墓碑，里面埋葬着不愿提及的岁月，以及倔强的风骨。着一身黑妆，久久站立在墓碑前不能言语。无声的对话在空荡的小楼中悄悄响起，听得见的叹息、抹不去的忧伤换来谁无奈的惆怅？
卑微的向往，卑微的渴望，换来怯生生的转身离去，孤独的背影镌刻在烛光熄灭的刹那成为永恒的记忆。踏破千山万水，却怎么也走不出小楼的忧伤。追溯前世，或许我就是那小楼上的婢女，终生都在不停地擦拭尘埃。而今生，我只得徘徊在小楼前对着它凝泪张望，即便尘埃染白了长长的黑发，夺去了青春的容颜，却无法忘却与风花雪月无关，和悲欢离合无关的小楼。
把对小楼的情结归根于一种情感的寄托。没有诗人颠狂不羁的热情，也不如画家犀利穿透灵魂的眸光，我只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个女子，任万丈红尘吞噬青春时光。也许正如人们所说的那样，我终身只得囚禁在不带锁的小楼内，此生注定还是小楼平凡而无知的婢女。每天只是不停地打扫着小楼，让它在风雨中显得明亮些，不会沉沦在灰色的天空下。
守护着小楼，守护着属于小楼的一切印记。摇摇欲坠的小楼，迎来了几多风流倜傥的青衫，又送走了几多明眸低垂的娇颜？褪尽颜色，洗尽铅华，锈迹斑斑，只得在铜镜前摆上一束鲜红清香的月季花，它仿如玫瑰一样填满空洞的铜镜，也填满铜镜空空的过往。不再追寻，不再守候，偶而想起的时候心底总会泛起无尽的温柔。飘渺的小楼，在无休止的梦境中沦回，我眺望的目光变得浑浊不堪。
寂寥的黑色里，摸索着小楼的轮廓。长满青苔的瓦在雨中穿过薄薄的瓦楞，如雾般飘飞而来；狂风大作，恰似惊涛拍岸的巨响强有力地响彻耳傍，震憾更胜从前。黑凄凄，夜漫漫，倘若不能举笔游走在雪白的纸上，书写属于小楼的故事，就只得轻轻抚琴，那弦音逃脱夜的围剿，在某个温暖宁静的角落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岁月如歌，小楼风寒。一声叹息响彻在楼内外，这是谁的爱怜？寒意渐浓，绻缩在小楼的缦帘之中沉沉睡去，但愿一夜无梦睡得香甜，忘记了小楼，也忘记了身在小楼中的自己，拥有一个宁静而祥和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