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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向西,向西。二十多年前的这个时节。那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次外派调查任务,虽然目的地就在相邻的乡镇,但对于第一次独立工作的我来说,完完全全是一次很生疏的旅程。已经是深秋过后的季节。早晨的太阳怯生生
(一)
向西,向西。
二十多年前的这个时节。
那是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次外派调查任务,虽然目的地就在相邻的乡镇,但对于第一次独立工作的我来说,完完全全是一次很生疏的旅程。
已经是深秋过后的季节。早晨的太阳怯生生地照在有些发冷的地上,还在有些晚青的草尖,闪着很凝重的露珠。阳光拉长我的影子,照耀着我人生的第一次出发。带着将要面对的种种陌生,心里有说不出的憧憬和茫然。
走过我所在的辖区,进入另一个生疏的地界。那是一片片乌黑的林地,参天的杉树望不到边缘。一路接着一路,青幽幽的绵延着,好像没有尽头。零星的阳光艰难地从树缝里挤下来,把影子撕得斑驳陆离。走在满是落叶的路上,有一种飘飘的感觉。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叫“四方坳”的地方,那是一片四面通达的十字路口,四条路在山坳上交叉之后,分别朝着四个方向延伸开去。一排排的指路碑站在路坎边,一直挤进树林里。那里地势略高,几棵树孤零零地靠在路边,树干上留下许多的刀光斧影的痕迹。那些树由于长年风吹日晒,长得很是风骨。山坳上视野很好,很空旷,感觉自己也有了些高远。夕阳已经没有了中午的生气,像一只有气无力的眼睛,沉沉的昏昏欲睡。
一阵女声的苗歌从远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拉得很长,音尖很细,好像是从很远古的岁月而来,很起伏,很迭宕,很凄美、让人倍感荡漾而苍凉。晚风飒飒地吹来,泛红的树叶一浪滚过一浪。在那夕阳西下的时刻,凄凉得有点找不到方向。
这次印象,一直保留在我的记忆里,伴随着那些不断逝去的岁月,一直走过了很久很久。好多莫名其妙的时间碾过,直到现在,我都还在害怕想起那种心灵的颤栗。

(二)
一路向西。
再往前走上几里,横过一片水田地,再延着那条青石铺就的台阶拾级而下,直到小溪的岸边,一个稍有些平坦的坡地上,就是我的目的地,一个叫做翁国的乡政府所在地。进到寨边,一股浓浓的村寨的味道扑鼻而来,在那黄昏的时刻,感到有一丝丝说不出的亲切。
一个姓罗的书记站在门口,淡兮兮地迎接我的到来。这是我在临出发前,就提前在电话做了联系过后,所以他才特意等着的。看我到了。罗书记到楼下非常简陋的火房开始弄晚饭,还到寨上买来一只正儿八经的土鸡,三下五去二就把鸡毛卡了。不一会,一阵奇妙的香味随着浓烟从门缝里飘香开来。
太阳的余辉从对门的山顶上褪了下去,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对门的那些山,变得黑幽幽的,像被墨汁洗过。那时的寨子上还没有电灯,只是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在努力地喧染寨子的宁静。好不容易晚饭的时间终于到了。这时又来了几个下村回来的乡干部,我们就开始动手风卷残云起来。
由于走了一天的山路,实在是饿得差不多了,开始一碗饭下去,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直到再次添加的时候,才发现锅里的内容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一个女干部就从柴堆上拿出一个盆来,里面装满了洗净的韭菜,全部一次性倒进锅里。其余的人就七手八脚地往铁架下塞进一把柴伙。一阵浓烟滚滚过后,锅子里东西一阵翻滚,接着又可以重新开战了。
我们边吃着晚饭,边谈着一些无关要紧的话题。开始我觉得罗书记很是幽默,每句话里都有搞笑的成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在他的金口玉言里,藏着的骨头多着呢。难怪之前我就听说过关于他的故事。一次区委的书记到那里检查党费的收缴使用情况,问了老半天,也弄不出个结果。在吃饭的时候,罗书记破天荒地连宰了两只土鸡,弄了满满的一锅,区里的书记吃得胃口大开,连连说好。罗书记一看火候差不多了,才开腔说话,问区委书记,今晚的菜味道怎么样?区委书记吃的正在兴头上,连连称赞说可以可以,问你老罗是怎么弄的,味道这么好,好像从来没吃过这么味道的鸡嘞。罗书记这才慢悠悠地对区委书记说,这鸡是用党费买的,专门用来接待上头的领导,所以才这么味道好吃,书记你说这党费使用的还算恰当吧。当时就把那书记大人气得半死不活,成为我们那时候流行的经典传奇。
这个故事后来被精心加工,在我们周边的乡镇流传了很久。只到后来实行“撤、并、建”了,我们已经和罗书记在一起工作时,都还经常用这个话题当菜下饭。这是后话不表。
一夜无语。好不容易找了点冷水,简单地洗了下脚,住宿就安排在乡政府木房顶层上的小房间里。半站半蹲地猫着身子摸索过去,在手电的照耀下,打开久未见光的小窗,一股夜色沉沉地挤了进来,照弥漫着房间的每一个动作。伴着窗外的月光,和鼻孔里循环进出的阵阵霉味,夜晚就静静沉沉地从身下躺了过去了。

(三)
太阳早早地冒出芽来,寨子的上空已是轻烟袅袅。一片韫氤尽情地笼罩着清新的视觉,视野朦胧而飘渺。从窗口看过去,路上已经不断地有人来往。鸡鸣狗吠相互交织着,显得有些浑浑旽旽,整个寨子开始忙碌起来。
根据乡里的安排,由一个叫做静的当地的女干部带我到村子里去,协助做些需要的资料的调查,同时也随时发挥向导的作用。于是我们很快设计了最佳的行进路线,就在早上的有些寒冷的阳光的照耀下,延着弯弯曲曲的小巷,穿过乡政府所在地的村子,向寨头的路口而去。
上到村头的山坳口,阳光逐渐浓烈起来。由于接近九十度的直线爬坡,身上已经被汗水紧紧地缠住,必须停下来稍事休息。那是一个非常险要的丫口。路边是一排排数不清的指路碑,形态各异地为来去匆匆的游客指点迷津。一大片杉树挺立在路边的坎上,树下陈列着一排排供人小栖的简易木凳。杉树的干很粗,均匀而挺拔,繁茂的枝丫直指天空,树下留下一片粹粹的凉荫。再回头往寨上望去,那寨子已经变成一堆乌亮的光团,像一个行军用的挎包,牢牢地挂在直立的壁上,那近乎垂直的坡度简直陡得令人发慌。
我和静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观赏着沿途的山景。往前看是一片林地,往后看还是一片林地。路的两边,除了山还是山,山上除了树还是树。不过好些树上的叶都都已经落尽,只剩下光杆的枝条。一阵深秋的冬风吹来,那些树丫就齐刷刷的摇摆着,刷着湿润的天空。静穿着一件火红的上装,在初阳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格外养眼。看着这些物景,我感觉到有些情节开始慢慢地生动。我便想起家乡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树来,倒有些羡慕路边的这些树了。这些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