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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带着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哀愁在这个清冷的早晨穿行,滴在我们身上,也滴进我们眼里。我们木立在雨中,守侯着白色的、黄色的菊花装点出的那份厚重的肃穆与宁静,脑子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哀乐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带着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哀愁在这个清冷的早晨穿行,滴在我们身上,也滴进我们眼里。我们木立在雨中,守侯着白色的、黄色的菊花装点出的那份厚重的肃穆与宁静,脑子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哀乐如泣如诉地响起,老公突然哭了,泪珠缠缠绵绵,闪着思念的光,顺着脸颊潺潺而下,透着无声的伤。
我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心里充满了不舍。我知道,什么都知道,这个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男人正承受着怎样的煎熬: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怨,有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恨;有万里冰河解冻时汹涌而出的悔,有草长莺飞时盛开在灯光下的忆……我听见了一声声叹息,从灵魂深处,带着痛苦的印记,穿过绵绵雨丝,温润地淋湿他的头发,击穿表面的平静。
他在恨吗?在怨吗?望着漫天飞舞的纸钱,看看老公手里捧着的母亲遗像,我似乎在他沉重得有几分蹒跚的步伐里品出了一缕漠漠如烟的忧愁。
母亲从海南回来后,一天天衰弱,先是不能行走,不久坐着也要倒,只好躺在了床上,一躺就是五年。如果,最初我们多一点点时间,多一点点耐心,再多一点点坚持,不溺爱、不纵容母亲该多好!每天搀扶着她,强迫她走路;每天都告诉她,我们心里永远有她播撒下的阳光的种子;永远记得困顿的日子、平顺的日子里她的辛劳与付出;永远以一颗感恩的心来想起她的唠叨与呵斥……我想,母亲定能走出心魔,战胜自己,衰竭就不会如梦魇般夺去母亲的生命!
母亲依然微笑着,在海南绚丽的花丛中,无忧无虑地,隔着岁月凝望着我们,仿若从不曾生病,也未曾稍离。母亲,我们的缘分真的那么浅吗?浅得只有在梦中去记取?
老公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内心的雷雨交加,他在悔吗?在忆吗?他是不是想起了工作后的第一份工资给外婆买了毛皮鞋子,没给你买任何东西时的内疚;是不是想起了春节时送来一大堆腊肉、香肠、烟酒,你淡淡一句:浪费!不如送钱时的语气;是不是想起了那些与你赌气的日子,只送东西不送钱,让你无从节约的心理……数不清的记忆,在如许如织般的雨雾中弥漫,化作一滴滴晶莹的泪花,如一道道擦不掉的伤痕,流淌成一条后悔的河流。母亲,如果还有来世,我宁可放弃所有的骄傲与矜持,投身在你怀里,让你把满足与幸福烙刻在笑容里。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灵车已经近在眼前了。老公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看的是我颈子上红玛瑙吊坠的项链。是母亲去世那天下午买的,他说这是一辈子的纪念,也是一辈子的遗憾。那天,我们逛了商场,去了歌乐山吃大餐,却没有回家,与母亲的最后一面在我们自私的欢乐中擦肩而过。晚上十一点零八分,就这样带着浓浓的遗憾锁进了红玛瑙项链里。希望它就是你的化身,永远守护着你儿子、儿媳的一方天空。
一步一步,踩着遍体伤痛,踩着沾满灰尘的往事,我们坐上了灵车,在鲜花和哀乐声中,一路护送母亲,去往天堂的方向。
这个秋天,这个下雨的早晨,注定是伤痛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