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山林
作者:军谋时间:2025-04-19 11:23:04热度:0
导读:北方的山林,辽远而寂静。色楞河追逐着贝加尔湖那一弯迷人的月光,我走进雪后的林地寻找破风的弓弩与野马的嘶嚎。我梦中时常惦念的故乡,那蔚蓝下升冉的紫色晨光,那曾置身其中尝试穿越的山林,如今我虽身处异地,但
北方的山林,辽远而寂静。
色楞河追逐着贝加尔湖那一弯迷人的月光,我走进雪后的林地寻找破风的弓弩与野马的嘶嚎。我梦中时常惦念的故乡,那蔚蓝下升冉的紫色晨光,那曾置身其中尝试穿越的山林,如今我虽身处异地,但心中仍记得它每一处坡道和丘陵的模样。
踏入山林,踩过无人行走的掩埋着枯枝脆叶的雪地,脚下类似柴木崩裂的声音和自己忽急忽缓的喘息是身旁唯一的旋律。冬鸟会作偶尔的调戏,在不见晨曦的黎明或是暮色褪去的傍晚,诡异的叫声很是考炼常人的内心。
一场雪霁,跳兔的脚印清晰地印在雪地里,有经验的老头儿领几个小伙子走进山林,根据脚印前后的距离判断兔子的大小肥瘦,探探脚印深浅就能知道兔子已经溜了多久。以前捕野兔是下铁夹子撒兔网,自从这种源生态的生活习性逐渐被转化成娱乐活动,“捕兔器”一诞生就风靡了整个北方乡村的冬季。松针上凝结的冰羽吸收着太阳的金黄,很少散落坠地。庄稼地里,未被掘起的玉米根蒂蘸着微霜,顶起暮雪红阳,这冬夜前最美的宁寂。
像个气质幽静的姑娘,北方的山林从没有百鸟齐鸣,雀鸟争枝,丝丝缕缕的烟霞宛如她攥在手中的丝帕,随风摇散。像是牵着对春郎的盼望,头顶一片碧蓝的发巾,踮着脚望去远方。尤其是在融雪时的午后,红杉树褪了雪衣,被秋染红的枝叶暴露在日光下,在它们脚下的雪地便开始流淌。自山顶受光处最足的地方露出黑色的地表到红杉树群朱红的皮表,雪地融出了道道粗细不均的脉络,真像个多情的山林姑娘为等情郎归乡从而等得鬓羽微霜,那痴情的眼泪从她漆黑幽烁的瞳孔淌进了丹红的唇角,多么痴情的微笑。惊叹这北方的山林静得这般神奇,颇有灵性。
时常会觉得那山林里有很多秘密,我儿时进进出出过很多次。一个暮色绛紫的傍晚,西边天际,金红色的地平线切开了天空与地面的临界,而东边的那片山林中竟氤氲了一片紫气。月亮薄得透明,如冰片般呈圆缺状卡(qia?)在林隙,仿佛是掉进了那片林地。庄稼人的炊烟飘得香气四溢,“舅奶奶这次一定给我们在大锅里炖了豆角排骨,贴了玉米饼子,还有剩饭熬成的米汤,那味道太熟悉了!”我跟肚子犹豫着,但还是踱着步子,向那片林子里走去。不知是谁家的狗,时不时地叫出声来,我心中忐忑,走走停停,几次想放弃。从舅奶家的庄稼地走到林地里,我大概走了一里多的山地,月亮总像是嵌在前方的那个树枝上,我越是加快步子,月亮就从林梢间的平移变成了跳跃式地移动。天真的暗下来了,我开始看不清自己棉袄上的小花,一种未知的心慌从我的后颈蔓延到头皮,四周全是落了叶的杨树,光秃秃的,一开始从远处望进来的紫气早就被黑色融进了夜里。“真晚啊,不如不来了”我心里后悔着这次探寻又想起昨晚二叔和大爷他们喝酒讲起的那几个“怪故事”,“夜毛子叫不出墙。。。。。夜毛子笑灾事到。。。。白石头跟着舅老爷的马蹄走。。鬼撞墙”真的要哭了,那时我应该是8岁多点,对鬼神的认知体系完全没有。天太黑了,真的走不出去了,可恨的就是这“鬼撞墙”,我真的害怕了,马上要崩溃在林子里,那些怪鸟和猫头鹰的音效配得太是时候了。那是正月出头,大人们都是下村庄串亲戚,小孩子插不上酒席,无聊的就得拎着挂小鞭(小鞭:北方对的爆竹的地方戏称)或偷着放几个“窜天溜”(北方的窜天猴,爆竹的一种)。我不知道自己那时心跳得是怎样的,但我却清楚的记得那时我的双脚就跟悬空了一样,走一步飘一步,脚掌的触觉早已没有,我拼了命地转身和回头,谢天谢地,我听到一声窜天溜的声音,接着断断续续放小鞭的声音就跟起来了,我向那些声音狂奔,那条新棉裤不知挂了多少土。终于,我看到远方有昏黄的灯亮,那一定是庄稼人的屋落,我抹了下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挤出来的泪珠,加快了步子。越来越近了,我听到大人们喊我的名字,我拼命跑向声音的源头,我跑出来了!我得救了!那是1999年的年末,那时候没有电动车的发明,最好的车还是桑塔纳,没有什么所谓的节能灯,在那样的村庄只要到了夜晚,铁盖子下拴着的灯泡并没多大功能。妈不知道我去哪儿了,还以为我去邻家跟小孩子玩了,叫我洗手吃饭,我当然不敢说我进林子了!爸就在一边,我要说了实话,没准就是一脚飞到屁股上!第二天早起时,我依稀记得那是舅奶给做的新的棉袄和棉裤上沾了很多土,我的棉裤上竟然沾着一张“冥钱”,刚睡醒的我浑身上下又是一震,我趁大人没发现,赶紧把那圆纸钱扔进舅奶家的灶火坑,接着窜回被窝儿装作若无其事。现在回想那时候的我,逃打的本事确实精湛,自那以后的每年,如果有机会,当然是在白天,我都要再走一走那片山林,看看那座自己误踩了的坟头。
每逢小寒前后,北方的风雪总是袭人的,随着一股子一股子的风涌入山林,打进每一寸老树的裂痕,沙沙地响,而那时候的北方也因此所以叫做北方。张开双手,解开衣扣,北风与冰雪毫不留情地扑进胸口,我曾站在那片林间拥抱整个严冬的感受,甚至于今天,在这个不见冰雪冽风却要穿越层层钢铁丛林的城市,每每内心被无形的寒冷侵蚀,我却依然能凭回忆唤醒源自我自己心中那种对“寒冷”源自天性的抵挡。感谢那片山林给予我对自心的感知,感谢在我每一次被冰雪冲涤之后都会邂逅的迷人风景。
雪融的日子,乡下亲戚送到家中的那自山林里采下的榛子颗颗饱满,炒得香熟。我不上学时坐在家中,推开阳台的窗户,点一根檀香,桌上摆着几样得心的干果,核桃,苦杏仁,榛子,花生……。望着窗檐上凝结的冰柱,阳光催得它们开始融化;冰水滴落在木窗台上的一瞬,击起尘土和木质的陈香,那味道让我很快进入午间的睡梦,于是我又很多次回梦到那片美而神秘的山林。就像是与这一生不能忘记的伙伴或者说是老友重逢,甚至像是和更为重要的人在心灵上沟通。
我总是想请我的朋友去听听那北方融雪时的声音,去感受一番那山林间流淌的冰雪和那猛烈与温柔缠绵的北风,尝尝在炭火上烤出的牛肉,听听那篝火旁燃起的祝酒。更何况是去感受那番穿越山林之后所遇见的感动,尽管在这座城市我还有无数个山林需要去穿越和探索,但很幸运的事就是我只想用这些字去给你回忆这个有趣的小故事,谁让我每每走过一片山林之后都能遇见这样美丽的人生好景。
每当我梦见那雪融时的山林,总有一个微笑能如阳光般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