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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无意中在朋友家看到一幅水墨画:起伏重叠的山峦,山下一湾江水,江边泊着一渔舟,渔舟上袅起淡淡的炊烟。宁静、淡泊、空灵。却牵起了我的思绪,仿佛回到几十年前,人生第一次浪漫的冒险,冒险途中,我登上过这样的渔
无意中在朋友家看到一幅水墨画:起伏重叠的山峦,山下一湾江水,江边泊着一渔舟,渔舟上袅起淡淡的炊烟。宁静、淡泊、空灵。却牵起了我的思绪,仿佛回到几十年前,人生第一次浪漫的冒险,冒险途中,我登上过这样的渔舟,享受了一次别开生面的美食。
事情起源于1981年,七八月份,厂区附近长江上打鱼的渔民,接连捕到两条数百斤重的腊子鱼,在厂区引起轰动,我却没有见到。当第三条四百多斤的腊子鱼捕到时,渔民直接将船划到厂区码头,找到我们厂,要求将其买下,因为除此外,这么大的鱼根本卖不出去。我厂当时有一万多人,加上建设施工单位,共计有三万多人,在渔民眼里,是大买主。那时企业都有支农义务,我厂团委就曾组织团员,到晏家公社帮助农民割麦子,收胡豆。厂里动用了吊车,将鱼拉到七食堂,向职工出售,一斤0.45元,当时猪肉是0.75元一斤,而且要凭票。但围观的人多,买的人却无,因为这鱼太大了,围观的人都说是吃江里淹死的人肉长大的,只看热闹不买。我也去看了,鱼大约三米长,当时意外的是这么大的鱼,脑袋却很小,嘴也挺尖。最后没奈何,七食堂就将鱼宰了,做成红烧鱼卖给职工,每份0.15。我并不在七食堂吃饭,当时也找朋友要了饭菜票,尝了尝大鱼的味道。没有刺,鱼肉很软糯,有些象花鲢的腹腴,但质地要紧密些。吃时不知怎么的,总是想到江面上的浮尸,可能也因这影响了品味。
我当时在厂运输处车队工作,运输处也有船队,经常跑长江下游。一次一位船长来搭车,说起大鱼,才知道宜昌附近的葛洲坝在建水电站,年初合龙了,这大鱼可能回不了下游,才被渔民捕到。
过了很多年,动物保护被国人重视了,我才知道,腊子鱼,其实就是中华鲟,因每年在长江腊子口产卵,俗称“腊子鱼”。是鱼类的祖先,已有二亿五千多万年。但当时,我只是从船长口里知道了葛洲坝这一地名。
到了1983年,葛洲坝突然红火起来,全国去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我们厂大大小小的领导也分批去了。一次几个朋友喝酒时,说起这事,想那长江被一条大坝截断,是很壮观的,仗着酒意,都激动起来,一股豪情充溢胸间:去葛洲坝,而且步行去!
真正行动的,却只有我们三人,其它朋友都借故遁去,还打赌说我们肯定到不了,半道上就会回来。并说我们真的步行到了葛洲坝,回来为我们摆酒庆贺!
不知我们算不算全国第一批驴友,尽管是不服输有些被逼的感觉。
真正行动,才知道事情的艰难。厂里不给开证明,那年代,没有大红公章的证明,根本出不了门。好在三人中有一人喜爱长跑,与市体委熟悉,以长跑锻炼为名,重庆市体委为我们开了证明。那时没有当驴友的经验,况且又是夏天,一人挎个小挎包,带两样换洗衣服就出发了。
走出去才知此行的艰难,没有地图,不熟悉的地方要向人打听询问,而对方得知我们要步行到某处,惊得瞪着眼向我们打量,嘴也支支吾吾起来,眼里分明把我们当作逃犯。没奈何,我们把证明拿出来细细讲解,才获得可靠的指引。恼火的是我们为抄近路,常要走山路穿丛林,天黑了,好不容易看见有人家,或三五户,或一两户,欣喜地上前敲门,房主仅开了个缝,一见我们,赶紧将门关上,说不定手里已寻了把菜刀或扁担守着房门,任我们怎样恳求:我们有证明,是好人,可以多给点钱,只求吃点东西借个宿。里面就不开门。一家这样,两家三家都这样,没奈何,只能在门外露宿,虽说是夏天,但山中晚上还是很冷,好在周围都有柴火,就烧起火来取暖。如果剩有干粮,还可充饥,没有了,就挨饿,或灌凉水填肚。农人地里半大的红苕,半干的老玉米,我们都烤来吃过。
一天傍晚,在距奉节不远的长江边上,我们看见一只孤零零的渔舟,夕照辉映下,那袅袅飘起的炊烟,在饥肠辘辘的我们眼里,如同天堂圣地!我们跌跌撞撞跑过去,渔舟上只有一个老渔翁,约六十岁左右。老渔翁坐在船头炉边,警觉地望着我们,我们连忙拿出证明,作了说明,并掏出五元钱,说只想吃点东西,先付钱。老渔翁苍桑的脸上,警觉这才消失,说:“出门在外,哪有不走麦城,遇到了,就是客人。”坚持不收我们的钱。
我们爬上渔船,心这才踏实,闻着锅里的肉香味,同他闲聊起来。老渔翁年轻时上过重庆,下过武汉,见过大世面,并到过磁器口。他父亲那时有一条船,常跑这些地方,他小时候随父亲去的。
这种小渔舟我比较熟悉,当时重庆鱼业合作社在重庆主城区只有两支捕鱼船队,磁器口一支,江北嘴一支,我朋友的父亲是磁器口船队的队长,伯父又是江北嘴船队的队长,我时常随他上船拿鱼或玩耍。老渔翁听我说起这些,脸上的善意更浓了,感兴趣地问起一些渔民的事:好不好捕鱼呀,是些啥子鱼呀,政府发不发肉票粮票呀。当时渔民的身份有些尴尬,算城市居民,要发粮票肉票等票证,若算农民,则什么都没有。我记得朋友是居民身份,并进了企业。对于好不好捕鱼,我也不清楚,就讲了一次随朋友去拿鱼的往事。
那是五一期间,我回重庆休假,朋友来找我,他单位领导要吃鲤鱼,要我陪他去船上拿鱼。我犹豫一阵,还是答应了。这是个苦差事,那时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天知道渔船在那儿捕鱼,得沿嘉陵江寻找,寻到了,如在江对面,还得扯着嗓子吼叫。
朋友毕竟在船上捕过鱼,估算这时节渔船应该在磁器口上游大竹林附近,沿江走了近两个小时,果然找到。我也没想到,揭开船舱,里面挤满了鱼,有鲤鱼、鲢鱼、黄辣丁等,竟然还有草鱼!朋友父亲说:草鱼是塘里养的,下大雨水漫出来冲到江里来了。当时已近傍晚,朋友父亲要我们吃了晚饭,划条船送我们回磁器口。说完就抓起一条鲶鱼,用力摔在船板上,鱼被砸昏了,他抓起鱼就着江水剖腹清洗干净,宰成大块。锅里下一勺油,放几块姜片,等油冒烟了,就将一瓢洗好的苦芥倒下锅,翻炒几下,再将鱼下锅,炒至断生,舀两瓢浑浊的江水下锅,盖上锅盖,熬了约半小时,揭开锅盖洒点盐,就叫我们吃饭了。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一锅鱼,味道特别鲜美。苦芥火巴软,渗进了鲢鱼的鲜香,特别可口,而鲢鱼又融进了苦芥的清香,特别鲜糯柔嫩,最好喝的是汤,鱼的鲜香中有浓浓的芥的清香,特别爽口……
“这么说,他们那里好打鱼。”老渔翁喃喃道。突然一拍腿:“你看我,真是,我也有鱼呀,加点鱼煮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