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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这里已没有了我记忆中那弥漫着的炊烟,也没有了熟悉的人声、犬吠和牲畜脖胫上的铃声;往昔的村路上,长满了旺盛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气息;一孔孔窑洞前,有的门锁已经锈迹斑斑,有的已经垮塌;村中唯一的石碾
这里已没有了我记忆中那弥漫着的炊烟,也没有了熟悉的人声、犬吠和牲畜脖胫上的铃声;往昔的村路上,长满了旺盛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气息;一孔孔窑洞前,有的门锁已经锈迹斑斑,有的已经垮塌;村中唯一的石碾的碾盘上,厚厚的尘土里已是荒草丛生,碾磙被丢弃于疯长的篙草之中……确切地说,我眼前的“窑洞村”已是被遗弃已久的废墟。
这古凤州之地自古人口散居,往往一个村子,就绵延十数里乃至数十里,一户与一户鸡犬之声相闻,相见却需半晌;山里人又循着“靠山吃山”的传统:靠着土崖挖窑洞而居,近山林而伐木烧饭、开荒种粮。一年年的下来,就见林子离人家越来越远,雨水来时,“挂坡地”顺山而下成为泥石流。这个坐落在半坡上的村子原本被村民们叫作“高岩”,我之所以叫它“窑洞村”,就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村子原来三四十户人家,仅有着四五家住着旧瓦房。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村里似乎还是那个面孔。每次回到村子,村人便已肠地请我去,一边喝着炕眼终年不灭的疙瘩柴火熬的“罐罐茶”,一边打听外面的消息,偶儿说起“万元户”和哪户人家盖了几间新瓦房的时候,村人就惊叹那些人的运气,末了,却又说:窑洞也好,冬暖夏凉。
那时候,在外县当教师的父亲退休回到村上后,生怕家里的旧窑不安全,就在窑洞外盖了一间小屋,盘了灶和炕,就引得些许村人眼器父亲到底是公家人。当我向父亲提起村人赞美窑洞的话时,父亲就说,那都是自我宽慰的话,谁不知道住窑洞每逢霖雨天总是提心吊胆?只是大家没有盖瓦房的实力。他就又想起前些年他每次回来,看到家里短粮的情景,又说种责任田和政府鼓励大家发家致富,不少脑子灵醒的人家就争先恐后地种地膜莱、植果园,要不了几年,别说盖瓦房,说不好还有盖楼房的呢。
果然大约过了三多年的光景,父亲和大哥便告别了高岩,在另一处靠近公路边盖了四间瓦房。大约又过了两年,我回到村上,竟发现我家附近又增添了两层楼房和几户一砖到顶的瓦房。大哥告诉我,越来越多的村人因开了苹果园,种了地膜蔬菜,还有的外出打工做生意手头宽裕了,仅仅一年里,搬出高岩窑洞的差不多已有一半人家,而且都向咱们家这一带集中。之后的日子,每次回家,就发现附近又添了新的楼院。不知不觉间,居然我的眼前便成了一个楼屋错落的新村,昔日的“窑洞村”便渐渐淡出我的脑际。
新千年之际,这古凤州就又出现了一个“移民搬迁异地开发”的工程,首先是平木镇一个叫“硬沟门”的贫困村,42户140多口人被确定一次性搬迁到全县第二大镇的凤州镇龙口村,每次政府出台诸如无尝划拨建房用地、新村规划、建房补贴、新修人均一亩土地等等的优惠政策。而正在致力于长江流域治理的水利部门部将这一工程叫作“人退林进”,作为示范,逐步推开。
就这样,这个县不断总结着经验教训,一年接一年,使不少祖辈居于深山野凹的人家,被整体或“插花”地搬到人口较为集中,交通、水、电便利的村子。2006年,11月,县上又组织扶贫开发办的人对全县进行调查,提出实施一个“告别窑洞、告别茅房、告别单家独户”的“三告别”工程,全县共规划搬迁贫困农户1545户,6190人,仅这个工程,政府的投入就达5000万元。
于是,古凤州之地就遗留下了象窑洞村这样的旧村。
提起“三告别”,父老乡亲们便感慨地说,这在十多年前都是不敢去想的事。可是,就象我对“窑洞村”怀有的那种“故土情结”一样,当政府资助他们离开窑壁积着百年油烟、危机四伏的老窑、茅屋时,不少的人仍对旧居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恋情,生发出对于新生活的陌生感,甚至有老者似乎忘记了水、电、路不通的苦愁,忘记了久居深山野凹对后人的不利影响,任县、乡、村的干部和后人们怎么劝说,仍甘愿守着山野的寂寞。正是基于这些考虑,县里乡里便遵循“就近”的原则,让搬迁户尽可能在本村人口集中,上学、看病便捷的地方安家,而且使水、电、路到户。
就象昔日的栈道终于被公路、铁路所取代一样,十多年前父亲和大哥盖的那间让不少村人眼器的土木结构的瓦房,转眼间已经成为新村建筑中的落伍者一样,人们还是从这村落的变迁中看到社会的进步。
这二年,又兴起了“生态游”,这古凤州就又因处于南北气候的“界碑之地”,又是嘉陵江的源头和陈仓、连云栈道盘经的古战场,故儿山青水秀、民风淳朴,遗存颇丰,又盛产了“大红袍凤椒”、“凤党”种种的名、优、土、特产品,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旅游。于是,这里就又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农家乐”。有一个酒铺村,居然建有“桃花岭公园”,省劳模的村支书又有满肚子的民歌;还有个马场村,于农家院落的茶楼之上,闻着茶香,赏着近在目前的四山风景;再有位于连云栈道之宾的心红铺……古凤州之地的新村和旧村便是一道让你感慨万千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