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散文 > 文章内容


导读:二十四桥月明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文人梦中的明月,长桥,垂柳,红芍药,编织成一个明亮又黯淡的温柔乡。古扬州是有名的烟柳繁华之地,古话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虽然它也历经过清初“扬州十日屠”类的铁骑踏
二十四桥月明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文人梦中的明月,长桥,垂柳,红芍药,编织成一个明亮又黯淡的温柔乡。古扬州是有名的烟柳繁华之地,古话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虽然它也历经过清初“扬州十日屠”类的铁骑踏陷,但文人们乐意认知的扬州永远是吴侬软语,巧笑倩兮的温软膏华之地,竹篙青草,鹅黄柳绿的江南水乡里最幽雅,旖旎的迥风塘。
李白的追随故人行踪,烟花三月中神游无限的扬州,杜牧的春风十里,青山隐隐水迢迢中旧梦难忘的扬州,还有姜夔波心荡,冷月无声,大有故国黍离之感的屡经兵火的扬州,这些构成了文人案头一再轻吟浅唱的扬州梦基调:永远是失去后,求不得的怅然若失,隔着一个转身甩袖的距离,乍想起,豆棚瓜架雨如丝……
文人们魂牵梦呓地挥笔记扬州,多半是在它失去风华绮丽的盛貌,或欲做销魂浪迹游而不可得之后。他们抚弄的是自己行色匆匆的故事囊里的旧爱,好时光中的温情,空怀的壮志,残梦的幻灭,和大势已去的苍凉即景。
回忆之曲奏响的只是对现实不满的笙箫,载一船星火斑斓向青草更青处的往事里追溯,似乎就可以抖散,忽略此时此地船舷,桨下的水藻,虫豸,残渣沉屑……古典文人游离于满目创痍的现实之外时,最擅长玩弄的文字游戏在这里尽情发挥。
他们并不爱扬州,他们只是享受扬州。把扬州当作一个最富丽,精妙的道具来“遣兴生思”,为文造情。就像偷窥犯,暴力犯以各种手段侵犯了一个妙龄女子,也像一个巨富,倾囊掠尽红颜的韶华,然后贴上“私有财产,外人不得觊觎”的标签,而最温柔多情的文人,充其量也是眼睁睁地看她历经兵火,人事变迁,容颜荡佚后,顿足长叹一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趁机抒情。
玉人,玉人……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玉人们的芙蓉面,柳叶眉,月下灯前启唇弄箫的绰约身姿,是男文人一厢情愿编撰的盛世浮绘,像凸现在泥胎土塑的瓷器表面花团锦簇的纹路,华丽而不真实。真实的一面是,一个来自底层卑微的粗糙土坯,要经历多少道巴掌的搓揉,拍打,酷火烘烤,冷风吹剥,才有了光彩照人的一个“印象”,这个美丽的器具命运又何其脆弱。被供奉起来是禁锢,错手摔伤了是狼牙突兀的血泪惨烈。光鲜的外表,坎坷的身世里结合了上帝的疏忽和用意不明的上帝的慈祥。
……
想起三岛由纪夫的《牡丹》,取材于南京大屠杀中一个日本军官对数十上百的女人性犯罪后杀害,再栽植同样数目的牡丹,垂垂老矣中坐在风情无限的牡丹园里,沉湎于往昔杀戮,施虐的回味里。这里没有牺牲者的血泪,呻吟,只有施虐方的意淫和快慰。在看不到“丑陋”者的眼眶里,我们也读不到何谓真正的“美”。只有感官刺激,零星模影的风物片断串游起来的一个残梦而已。被侮辱者的恐惧,绝望和耻辱已经篡改成一个个男女韵事,色情横生的香艳“逸事”。文人擅长操刀弄笔,他们在话语平台上一次次粉墨登场,这也算败德文人行止无端,事迹荒唐的一个铁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