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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康德说,一个有价值的东西能被其他东西所代替,这是等价;与此相反,超越于一切价值之上,没有等价物可代替,才是尊严。扫瞄着密密麻麻的书架,我无视周围的一切,无视任何一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我的世界里只有名
康德说,一个有价值的东西能被其他东西所代替,这是等价;与此相反,超越于一切价值之上,没有等价物可代替,才是尊严。
扫瞄着密密麻麻的书架,我无视周围的一切,无视任何一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我的世界里只有名人名言与名著。任何一个可能掠过的人影好象只是书架的一个附属品,却是略为弓背的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的身影强行切入我的视线,目光伴随着她急促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来近去。她是这里的杂工,不断地在书架中来来回回穿梭。不大的图书馆,没有多远的距离,但我难以想像她一天要重复地这样走过多少次。她应该记的地面上的每一道痕迹,每一处的墨迹,甚至每一寸的平滑与粗糙。何止这些?闭上眼睛,她也许记得每本书的封皮与位置,就像了解自己的每个孩子,记得这个背上的那颗暗灰色痣,记得那个手臂上的红色胎记。
她的目光在接触我的一刹,显然有些躲闪,我禁不住真诚的说“你好!”,她不自然地迎合着浅笑了一下。可能久违于这种突兀地问候与友好,她满脸狐疑与困顿。有人在喊她上书,脚步声又远了。我不再有心思检索我要的书籍,我思虑她逃避什么?我想她害怕我直视她生命的卑微。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忙碌着,不得不满手灰尘地收拾着,不得不唯唯诺诺应声着,不得不马不停蹄穿梭着。
抱着书走出图书馆,手里的书无比沉重,这些书上应该都印着她粗糙的指纹。正是这每个细细密密的指纹承担着孩子高昂的学费,父母亲不菲的医药费,餐桌上简陋的伙食费。寒冷的冬季她可以戴着手套工作吗?一生操劳老茧四起的双手还需要手套的庇护吗?这绵长的一步一步,好象走入了我灵魂的深层,那是很少可以被走进的地方。生命有时候不得不卑微。
丝毫没有歧视体力劳动者之嫌,引我想写点东西抒发感情的,是她不敢抬眼的被绑在耻辱柱上示众般的女人的脸,是她不敢怠慢的丫鬟般窸窣的脚步,是她习惯弓着的不再挺拔的黑色后背。尊严与生命哪个更重要的问题又凸现在眼前。在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下,中国人尚义轻利,大丈夫应该培养吾浩然之气,义利冲突的关键时刻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但有时候为了生存,我们用尊严换取了生活的利益。对于哪种选择,我们都不要有太多指摘,毕竟生命不可重复,人无论尊贵还是卑微只能平等地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