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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在文友圈子里,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认识陈世旭的。那次应邀参加笔会,本想早一些到的,因抄近路不幸陷入死胡同,结果欲速不达,反而迟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世旭。是入座后他面前的名片牌告诉我的。当时他是省文联主
在文友圈子里,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认识陈世旭的。那次应邀参加笔会,本想早一些到的,因抄近路不幸陷入死胡同,结果欲速不达,反而迟到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世旭。是入座后他面前的名片牌告诉我的。当时他是省文联主席兼省作协主席,正宗正厅级,却看不出官场惯有的凌然架势,给我的感觉是他的眼睛清纯无邪,神情淡定自若,年龄五十上下(后来才知道我低估了近十年),着装随意普通。
陈世旭是扛着《小镇上的将军》闯入文坛且纵横捭阖几十年的名作家,遗憾的是他的作品我读得不多,知之甚少。真正打动我的是他的散文《朝觐生命》。那是一篇激情洋溢、姿势纵横、大气磅礴的电视散文,是由央视制作和播放的。我和女儿正巧守在电视机前,从头看到尾,看得心潮澎湃、荡气回肠,对作者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这次笔会陈世旭讲话不多,但很实诚。他说:八十年代文学比较红火。搞文学可以农转非,可以调动工作,可以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现在几乎不可能了,边缘化了。但是新余还有这么多文学爱好者,让人感到欣慰。他又说:文学不好搞。我可以说搞了一辈子文学,目前的创作不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多,越来越自信,而是相反。他自嘲:有人说我的作品“很纯真”,我听了很难过。这个年头“纯真”无异于“幼稚”和“迂腐”。他一再强调,写作最可靠的还是写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写切身感受最深刻或最痛苦的事情和经历。他笑说,将来写反腐题材最好的作者很可能是贪官自己,因为他有贪腐经历,在牢狱里又有足够的时间构思。
第二次见陈世旭是在月余之后的万年。应时任万年县委常委的文友聪明之邀,有幸参加“走进万年?寻找原乡”名家采风活动。刚见面,陈世旭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并亲切地握手,这让我很是意外。我本以为经人提醒他有点印象就不错了。
万年采风的最大收获就是认识了不少名家,参观了许多古文化遗址,此外就是扒拉了两篇自以为尚可的散记,并被收入了聪明主编的《风情万年》文集。女儿打开图文并茂的文集鉴赏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话:不好意思,我最喜欢的是第一篇——《万年斋山遗址随想》。女儿的眼睛真毒,果然,这篇“随想”很快上了人民日报副刊,作者是陈世旭。数年之后,散文界大腕在谈到江西散文时,依然津津乐道:“他的《万年斋山遗址随想》,就是从三千年带有人间气息的陶片中,感受它的拙朴与厚重。他在文字中抚摸的是生命灵动的波纹,是祖先勤劳的指纹以及男女间欢情的音韵。这样的东西是深刻的,能够给人留下记忆的(王剑冰《江西散文创作简谈》,见2010.4.《创作评谭》)。”
后来在分宜芦塘的济优果园(省作协创作基地),第三次见到陈世旭。当时我正站在楼门口的右侧欣赏书法,那是陈世旭亲笔题写的“江西省作家协会创作基地”门牌,虽然被雕刻的黑色大理石上,庄重而典雅,却依然看得出陈氏书法深厚的功底和独特的韵味。时近黄昏,下了一天的雨刚刚收敛,他和省文联曹副主席等一行人就到了。陪同客人参观的时候我说:真是贵人自有天助,知道你们要游园了,风停了,雨住了,尽管空气有些湿润,负氧离子却更多了。
陈世旭颇有兴致地说:这倒是真的。今天出门前还在下雨,大家有些担心,我说不要紧,出门雨就停。果然,我刚走到车门边,雨就停了。途中又下起了雨,我说让它下吧没关系,到了就会停。果然又言中了。他说还有一次陪央视人员上庐山拍片,一路上风雨飘摇,央视人员心里直打鼓,担心拍不成外景。陈世旭安慰说:别担心,上了山就风停雨歇。果然又应验了。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他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虽然屡屡言中,却绝非“贵人”,而是相反,是地道的“贱人”。
大家聊得高兴,晚上又在果园歇息,所以喝了不少白酒。敬酒的时候我对陈世旭说:我女儿很喜欢读他的作品,可以说是他的粉丝。他高兴地说这次正好带了两本新出版的作品集,回头送我女儿一本。饭后到一起到三楼唱卡拉OK。陈世旭一曲《蒙古人》让在场的人都沉醉了。于是,他那篇赞叹草原感悟苍生的电视散文《朝觐生命》又电影般在我眼前展现,“狂舞的铁蹄在我的血管里奔腾,惊心动魄的轰响是冰河破裂一泻千里。我忽然明白了我的沉重;我忽然知道了我的寻找;在地震般的颤栗和闪电般的快乐的瞬间,我领悟了生命的开端和终结的全部欢乐和痛苦的奥秘:挣脱欲望的僵索,卸下诱惑的鞍辔,去呼应草原生命大气磅礴的抒情,一种另样的、博大的爱情——爱生活、爱生命、爱大地,直到永远!”
因临时有急事,我匆匆告别直奔楼下。刚上车又被陈世旭的司机叫住,说陈主席让等一下。我随之来到陈世旭的卧室,他正在一本新书的扉页上题词。
雨后的夜晚,空气清新宜人。归途中,我手捧沉甸厚重泛着油墨芳香的“江西作家精品丛书——《边走边想》”,回味着“挣脱欲望的僵索,卸下诱惑的鞍辔”,不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