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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那年暑假结束后,我从阿克苏乘坐直达宝鸡的绿皮火车返回咸阳上课,背上重重的行李,足足准备了56个小时的饮食。火车在茫茫戈壁里要穿梭两天,眼睛看着绿洲变沙漠、隔壁,出疆后又是不一样的景色。那个时候,就是学
那年暑假结束后,我从阿克苏乘坐直达宝鸡的绿皮火车返回咸阳上课,背上重重的行李,足足准备了56个小时的饮食。火车在茫茫戈壁里要穿梭两天,眼睛看着绿洲变沙漠、隔壁,出疆后又是不一样的景色。
那个时候,就是学生返校高峰期,车厢里满满的几乎都是外出求学的莘莘学子,那些青春的面孔洋溢着年轻人的笑容。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你都可以在这辆火车上找到,然后,目光会注意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的一对母子和三父子。
他们是一家人,农民工样子的中年男子,背上驮着一个重得已垂到后腿部的牛仔背袋,背后紧跟着一个看上去有60岁的老太太也背着一个麻袋,麻袋四个角用麻绳系着两端,老人背在背上的麻袋绳子,深深勒进瘦骨嶙峋的肩上。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工地上常用的橡胶桶,里面装得满满的。在男子胸前,还抱着一个一岁大点的小儿子,手里牵着3岁大小的大儿子。由于我的座位靠近车厢头,所以,从这一家子大汗淋淋挤进车厢开始,我就注意到了,男子抱着牵着两个儿子往前开路,不忘时时回头顾上老母亲,叫她紧跟上。老人还算精神,背着重包紧跟儿子挤进车厢。大儿子手上拎有一大袋吃食,小光头的脸上早已汗流满面,白色背心体恤早已浸透,但他还是好奇地看着车上挤挤攘攘的行人。看到这里,我想,后面不远该是他们的作为吧!没想到的是,他们在我座位的斜后方停了下来,那边位置早已有乘客入座,他们是无座,我看得清楚。
火车行至库尔勒时,已到深夜。我坐在窗户的位置已靠座睡了几个十分钟的小觉。全身酸痛,就站到过道空处活动活动。白天的那两母子和三父子又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老太太已经在长排座位底下,垫着床单睡在了窄窄暗暗的座位下,膝盖以下到脚全部伸出来在过道上。那时,我已听到了她的呼噜声。中年男子抱着小儿子在车厢不停走动哄他入睡。但是闷热嘈杂的车厢气氛让小孩哭闹不停,桌上放着的奶瓶慢慢的。大儿子坐在奶奶睡觉旁边的过道上,不跑不闹,但一直不停吃着东西,喝了营养快线,又吃了饼干,又吃饼干,又吃牛肉干,还玩会儿手机。
第二个白天到来,火车将在人烟稀少的戈壁荒漠处走上一天。窗外面,几百公里都是一种景色一个颜色,火辣辣的太阳让车里的人都把窗帘紧闭。玩牌的玩牌,聊天的聊天,就在无聊地打发长日慢慢的日子。那个中年男子一直都在站着,忙左忙右,忙着给母亲泡方便面,忙着给儿子买盒饭,忙着给小儿子冲奶粉,从这节车厢到那节车厢,总之,看到他没有停下来过。我仔细观察过这个男子,黑黝黝的皮肤,穿着旧T恤和迷彩裤,一双半旧的凉鞋里,是双长满老茧的双脚。他大概不到三十五,但看上去有四十五的样子。虽是这样,但他衣着干净整洁,头发不是乱蓬蓬的。他可以哄小孩连续几个小时不坐下,不睡觉,车里再闷,人再多,孩子在闹腾,他也没有发过火,一直耐心带着她的母亲和两个孩子。他车上准备的,吃的用的,样样齐全,只有多,没有少。他只跟附近的一些人聊过,其他时候,他都沉默。当绿皮火车到达兰州以后,我看到那同样的情景,他背上背着牛仔大袋,胸前抱着小儿子,手里牵着大儿子,身后跟着老母亲,走出了车厢。老人乐呵呵给车里人打招呼说再见,说了几句我没有听懂的甘肃方言,她背上的麻袋似乎已经减轻不少,手上的橡胶桶也已经从满满变成小半桶东西,想是那个懂事的大孙子解决不少,减轻了重量。
绿皮车继续向陕西出发,那两母子和三父子,似乎只是火车上千千万万的乘客中的过客,但是,我记得他们,因为那晚我听懂的那件事,就是那男子的妻子,在他们回乡前几天刚火化,他背上背的,有她的骨灰盒……
那是个怎样坚强、耐心的人,漫漫边疆之路,它是怎样一路拖家带口走了回来,或是,就是那片土地给予他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的力量和勇气。每个人,无论在什么样的生活情境下,都要乐观生活,生活是不会辜负善待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