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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当第一抹晨曦染醉了林梢,我正骑着那台沉睡了许久的破自行车,飞奔在乡间的小道上。身后袅袅炊烟,牵着昨夜的星辰,昨夜的弯月,和昨夜我在小村的残梦悄无声息地向九龙山深处遁去。徐徐的冷风,迎面送来了清新的空气
当第一抹晨曦染醉了林梢,我正骑着那台沉睡了许久的破自行车,飞奔在乡间的小道上。身后袅袅炊烟,牵着昨夜的星辰,昨夜的弯月,和昨夜我在小村的残梦悄无声息地向九龙山深处遁去。
徐徐的冷风,迎面送来了清新的空气,脸冻得微微地痛,心里却升腾起一阵阵快意。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遥远。记得小学时学过一篇写冬天的早晨的文章,不知道现然的课本里还有没有,写得真美,从那时起,冬日的美丽,就一直定格在我的心中,忘记了文字,只是沉淀了感觉。
十年前,我还没成家,在老家住,那时,刚毕业时,我的基本工资是297,而且都在乡政府的帐上记着,反正很久没见到钱。这台自行车花了我280元,在当时,已经是我很重要的一笔固定资产了。骑着它,我从一个小乡,到了一个小镇,然后每日往返15华里上下班;再然后骑着这车,去约会过当时的未婚妻——现在的老婆。我们骑着两台自行车,从两个方向走来再走去;再再以后,我骑着这台自行车驮过她,当未来老婆的手从后面搂过我的腰,以我当时的理解,那就是爱情了。然后呢?当然是我们结婚了,过日子了。当时老婆在县城里一家国企一班,我单位有勤车,可以每日往返县城。于是我们就在她单位附近租了一间小屋,我的自行车也就扔在了小镇,只在偶尔下乡,骑上一二次。我们的工资都不高,日子清贫,老婆对我却信心十足。老婆的工作相对我很辛苦,三班倒,一周一换班。上十六点的班零点下班,我去接;上零点的班,我去送。在接送她之前,我一般都是挑灯夜读,梦想着做一个有学问的人,因为那时,我坚信,知识改变命运。在那些日子,我的大部分夜晚,也都是在零点后入眠的。一次老婆上夜班,记不清是零点还是十六点,就在那天,不擅长喝酒的我,在下乡时,在那座我代过课的学校里,与学校的老师喝得天翻地覆,不知自己是怎样骑上那辆自行车的,那么晚了,本应该回老家住,可是我没有。酒醉中的我,是忘了父母的家,只记得自己的小家了,还是惦记着上夜班的老婆没人接送?现在想不起来了,反正当时通勤车已经到县城了,我就骑上了我那台铁骑,在那个只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穿越了60多华里的公路,用3个小时,从我下乡的地方,回到了我们租住的小屋里。路上,没有行人,晚上的车也很少,很久才能看到有辆大车闪着刺眼的灯,从身旁驶过。只记得,自行车上的我,可能唱了许多的歌,也喊了许多的醉话。到黑山头时,四周很远没有人家,山坡很长,不见灯光,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车祸,也留下过不少吓人的传说,冷风吹来,我的酒也醒了一半。好在离县城越来越近了。那晚没有耽误接送老婆,老婆可能也责怪我了,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喝过那么多的酒,再也没有晚上骑过那么远路的自行车。后来,老婆下岗了,我们也就回到了我供职的小镇,我们辗转了许多住处,可那自行车依旧留着,直到有了摩托车,也没舍得把它变卖废铁。我是个俗人,也和老婆吵架,虽然我从没有恶语相加,更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充其量壮着胆子,喊几声,拍拍桌子,但是,有时也会把老婆气得不行。有一回,老婆在一次吵架后好几天告诉我,她之所以没有气跑,是想起上夜班我接送她的事来。和她整个晚上要坚持8小时比,我接送那一会也算事么?或许时光就是样吧,冲淡了许许多多的大是大非,最后,留在心中的,只是那些平平淡淡的点点滴滴。而今,女儿四岁了,这台28大自行车,对她一定是很莫生,在她满是欢乐的童年里,再也读不懂她的父辈载在这台自行车上的苦乐年华了。
十年后,我又骑上了这台车,我又驶上了这条路。像《我的未来不是梦》中唱的那样,从终点,我又回到了起点,在这些昨天的未来中,我的心似乎也穿越了那些岁月,去体味,在那些年,那些日子里,我的追求是什么?我收获了什么?哪些是对,哪些又是错?“你在写东西?在你的作品发表的时候,我已经开上了自己的车了。”——同学笑我。十年前,我是小屯子里第一个走出去的高中生,然后是大专生,当时,我是小村许多家长教育孩子的榜样。同龄的小哥,初中中考就就落榜回家了,到一个大城市蹬起了三轮车,那时他是家长教育父母的反面教材。可是现在当我回到老家,情况却完全相反了,那小哥在大城市蹬三轮,做小买卖,已经买上了楼房,买上了小车,而我依然如故地挣着那点可怜的工资,小哥是榜样,而我则成了没出息的样板……十年了,对着自行车,我说,我脑袋里装了那么多的理想、意义、价值、追求……我的坐骑,你觉得沉么?在这个初冬的季节里,在这个从中点又回到起点的日里,在这个离春暖花开并不太遥远的时刻,睡去吧,我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