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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家乡的小村地处江南,每年的梅雨季节或长或短,短则半月,长则四十多天,但因了这梅雨季节生出的农事来,却年年不变。其一是庄稼地里生出的茂盛的野草,这野草不见了阳光的暴晒又得了雨水的滋润,更是争了庄稼的肥料
家乡的小村地处江南,每年的梅雨季节或长或短,短则半月,长则四十多天,但因了这梅雨季节生出的农事来,却年年不变。
其一是庄稼地里生出的茂盛的野草,这野草不见了阳光的暴晒又得了雨水的滋润,更是争了庄稼的肥料肆意的疯长。在梅雨季节过去一半的光景,它们的子子孙孙已漫过了庄稼的头顶,抖擞着肥硕的叶子在风雨中招摇了。勤劳的村人们并不能因雨在家赋闲,乘着雨的空隙或披上雨衣下地拔草。庄稼在拔去野草的初期会显得很稀疏,甚至是瘦弱,用不了几天,庄稼就像浇了油样的猛长,直长到地里像铺了一层厚厚的绿毯。站到田头,看几眼一垄垄的田畴,就能看出哪家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哪家因懒散不是很尽心地收拾庄稼。老人们常说;庄稼不能糊弄,你糊弄它,它也糊弄你,到了秋收谁糊弄谁就能知晓。因此,以田地为生的庄稼人在连绵的梅雨季节,差不多都蹲在田间以两只手和因雨季添生的野草做不懈的斗争。只有寥寥几户在家呆着不愿意下地,而这样的几户多半都是刚分了家的年青人。
其二是霉酱。家家都要在梅雨的前期霉一缸酱,这可是一年的小菜。这酱必得要在梅雨季节霉,不然,豆不上霉,就不好吃。勤劳的女人们会抽半天的空,淘洗一蓝自家收的黄豆或蚕豆,倒进大锅里煮至两指轻轻一稔可成两半的时候,捞出,晾干。两条长板凳上铺一领凉席或匾子,将豆子匀摊其中,摆到一间通风的房屋中。摘来家前院后自生圆麻新鲜的叶或到地里捋一把玉米肥长的叶子,严严实实将豆捂实。开始几天,豆,逐渐起粘,长出密密麻麻的白毛。女人们看到白毛长短密疏就知道今年酱霉的好不好,白毛生的越多、越长酱味儿就越浓。再过上几天,屋子里就会散发出很重的霉味,掀开盖在豆上已经干枯,但仍未变型的叶,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匾厚厚的绿霉。这时候梅雨季节也差不多到了尾声,太阳亮亮的悬在天上,端出去,晒上两个日头就可以下缸。配以辣椒、姜、盐加水搅拌,在缸口蒙上一层沙布,以防蚊虫落进去,然后置于孩子够不着的高处暴晒。晒酱时阳光是否足够,对酱味纯正也起到重要的作用。一气儿晒好的酱,味道最鲜美。足足晒上一个月,酱就做成了,舀上一小勺,佐已花生米、干虾熬出来的酱味道极好。
其三是晒霉。梅雨季节里,家里的衣柜,旮旯溢出了重重的霉味儿,天一放晴,在门口拉上绳子或在地上铺一块塑料布,赶紧的抱出衣物晾晒。这家的门前就鲜艳起来,红的袄,绿得裤大概是女人结婚时穿的上轿衣。有些衣物一看就知道存放了好几年,不时兴了,但又舍不得扔,平时也难得看一眼,只有晒霉的日子搬出来,让它们见见天日。晚上再一件一件的叠好,放回去,待到第二年再搬出来。个别人家,钱不愿存到银行。雨季太长,藏在箱底的纸币难免会出霉味儿,这一天,就手的也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晒,恰巧,被邻居隔着墙瞅见了。就像一阵风似的,全村都知道了。见了面,大家就逮着家主开玩笑;你家钱多的都起了霉,不如借我点花花。那人便忽地沉下脸,是谁瞎胡扯,我家哪里有钱。
家乡小村的日子就这样在一年又一年的梅雨季节里静静的延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