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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没有赶得上饥饿的1960年,是一生的幸庆。我是文革的怒潮开始回落时出生的。那时生产队的红薯、玉米显得特别的多。记忆里总是水煮红薯、窝窝头、玉米饼子、玉米糁子粥。至今在大街上见到买烤红薯的引不起兴致,更
没有赶得上饥饿的1960年,是一生的幸庆。我是文革的怒潮开始回落时出生的。那时生产队的红薯、玉米显得特别的多。记忆里总是水煮红薯、窝窝头、玉米饼子、玉米糁子粥。至今在大街上见到买烤红薯的引不起兴致,更不消说让喝什么玉米羹汤了。
儿时,总有一颗爱饿的心。因此努力搞点吃的,添馋猫一样的小肚子成了胜利的念头。那时往往是地里有什么,心里就盘算着什么。
上小学要到四里外的村小,来回走在路上,和在很多的假期里,就会生出不少解决嘴馋的事端。
春花烂漫的时节,也便学着做小草和小花的梦。那绿油油的茅草生出的茅延,抽出来,剥开淡青的皮,棉絮一样含在嘴里,象是吃着刚下好的粉丝。还有称做“小鸡蛋”的蒲公英的花蕾,吃了可以解热消炎的。
这时豌豆也开花了,降紫色的豆花儿,清香沁人,棵尖上的嫩芽,揪下来象是三月的茶一样,在嘴里咀嚼,非常爽口,吃到满嘴是绿也不生厌。最妙的是摘那豌豆角子,躺在豌豆棵里做小贼是常有的事,先尝再摘,通常找弯腰的土豌豆,透着更多的甜味。那时家长都给孩子们衣服上缝有几个大口袋的,不塞满了是决不出地的,但是被人发现,就会立即逃掉。
等小麦灌满了浆,揉麦子吃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在野地里拾些干草,把麦芒燎掉,把麦子连皮燎黄,远远就闻到一股香气,惹得大伙儿眼馋。
到了秋天,玉米杆是很好的固体饮料,挑甜玉米杆是有讲究的,找那挤挤压压的小棵子,最好是没有结棒的,吃起来赛过拿钱买的甘庶。
黄豆成熟时,烧毛豆,断可以与吃燎麦媲美的。
那年月最馋的是吃肉,生产队里养的猪和牛到过春节时才杀,然后给各家各户分。平常鲜有吃肉的时候,要是谁家飘出了肉香,立即成了全村的新闻。
捉蝉蜕,烧田鼠,打麻雀都是得心应手的事。村子的西头是条泥沟,当时一年四季都不断流,那便成为伙伴们最喜欢玩儿的地方。玩儿也是有目的的,譬如捉泥鳅,挖黄鳝,逮小鱼。倘若有所收获,就会箭一样的奔回家,向妈妈报喜,然后在妈妈的煎炒下,成就一顿美味佳肴,现在想来,比起食堂里的卤肉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村子里来了买挑货的,是最大看点。拨郎鼓子一响,小家伙们便围上一群。要是从鸡窝时掏出一个鸡蛋,就能换来一大把七彩的糖豆儿。若到邻村看戏、看电影,父亲给上一角钱,找货郎买成焦花生,装到兜里,半天吃一个,便是无尽的享受。
有一个小伙伴鬼点子多,一次,卖咸菜的小贩来了,大家都来买,而他则失手将手里的窝窝头掉在小贩的芝麻酱桶,曾连连说罪过罪过,小贩还是在窝窝头上刮了又刮,他终于吃上了不掏钱的美味副食。
现在想来,那时饭菜里油水太少,即使吃饱了也不顶晌,更何况老是有挨饿的时候。嘴馋缘于贫穷,缘于饥饿。若给我们今天的孩子讲起这些,恐怕他们只当做笑话罢了。
时间一口口咬掉原本属于他们的、宝贵的、注定逝去的东西,留下了岁月的烙印。对我,总是忘不掉馋嘴的日子,她教会我如何看待和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小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