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不是蛋糕的蛋糕

光阴似箭，弹指间，明天就是翼翼一周岁生日了。
翼翼降生在冬至的前一天。生下时，双目紧锁，皮肤松弛，毛发稀疏，全身软卜拉塌的，抱在手上，仿佛双手捧了一块豆腐，幸亏前人发明了焟烛褓，用薄被褥将婴儿，象包糖果般一裏，然后用背包带象绕线团似地将焟烛褓绕几上几圈，最后打个蝴蝶结。经过此番包装，再抱起来，就象抱一个小铺盖卷似地，不论横抱竖抱那怕单手抱，都很顺手，也很稳当。
在前四个月，翼翼的任务就是整天吃睡拉，两小时吃一瓶奶，非常准时，堪比闹钟。晚上八点左右，吃完一天中的最后一瓶奶，这瓶奶基本上可维持到天亮。这期间，尽管眼睛睁得大大的，其实只有感光。飞蛾喜欢朝亮的地方飞，他喜欢朝亮的地方看，至于看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时谁抱他，都来者不拒，一一笑纳。这期间，几乎天天要予之洗澡，每每一到脱衣服和洗完澡穿衣服，都要哭闹一场，因为这时正是严冬和早春，即便有空调，也敌不过天气的寒冷，而这时最愜意的莫过于半躺在澡盆里，身上盖着热毛巾。在浴盆里他会欢欣喜若狂，用四肢不停地拍打着浴水，以至依恋在里面不肯起来。
四个月以后，双目豁然开朗，大千世界一下子呈现在他面前，这时对周围的一切，开始有所选择。对其熟悉的人和环境，他会笑脸相迎，对陌生的人和环境，要么板着脸，要么就大哭，要么就摆出一幅欲哭非哭的模样，显得极为不悦和胆怯的样子。
翼翼这时养得白白胖胖，同刚降生时的皱巴巴、黄兮兮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脸颊鼓得园园的，就象打足了汽的皮球，硬梆梆的；经常把肉嘟嘟的手放在嘴里，乍以为是在啃猪蹄呢；露出的双臂，就象两截白嫩的鲜藕；胖得起了纹路的大腿，犹如大象的腿。
夏天，孩子纷纷坐着童车，由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推着车，聚集在公园或小区的绿地纳凉。翼翼也跨出了大门，加入了孩子们的聚会。这支队伍最多时有二三十个孩子，都是一岁左右的婴儿。孩子一多就热闹起来，有笑的、有哭的、有叫的、有玩的、有吃奶的……隨着视野的开拓，久而久之，翼翼怯生生的心理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横行霸道。只要两辆童车並排，他就会扭过身子，将旁边童车里坐着的孩子手中的玩具抢来，或者就把吃的东西拿来，而且抢的方式很独特，一手拽住对方的手或衣服，使之无法出招，另一只手就去夺对方孩子手里的东西，惹得坐在旁边童车里的孩子又哭又闹，而他却得意洋洋、手舞足蹈、乐滋滋地开怀大笑，即便大人向他瞪眼，他也若无旁人。隨着他那得意的笑，露出了两颗米粒大的乳牙。夏天的蚊子颇为厉害，专找细皮嫩肉的翼翼祘帐。蚊子仿佛在说，你欺负人家，那么我就欺负你，所以翼翼经常被蚊子咬得东一个疱，西一个疱，头上、脸上、手上和腿上经常被咬得伤痕累累，然而，他不以为然，不哭不闹也不挠，淡然处之。尽管平时霸道，可是胆子特别小，给他毛绒玩具考拉，一见到考拉黑乎乎的大鼻子，他连连用手将之推开，脸上流露出一幅尴尬的神情；因为属兔，给他金兔玩，谁料见了居然吓得浑身哆嗦，身子直往后退；睡觉时，稍有响声就会惊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翻身，扒在床上，东张西望，看是否有人，一见没人，便会嚎啕大哭。
秋天，窒外活动转到了室内。坐在电动车里，他会握着方向盘，不时地站立起来，神气活现地望着大家。听儿歌，符合他口胃的，他会专心致志地边听边看动漫，会不厌其烦地聆听观看，譬如“拔罗卜”“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合胃口的，就会扭过头不看，而去注意旁边电视里的广告。手机和遥控机是他的最爱，手机可听音乐，看照片和录像，于是他也学着大人，用手指去点击手机屏幕上的软件标志，一旦玩腻了，这些东西在他手中，就变成了击鼓用的鼓棰，到处乱敲。其它玩具，诸如坦克车、小青蛙和张牙舞爪的蝎子，刚开始看到这些玩具在桌上不停地来回跑，他一边欢呼雀跃地拍打着桌子，一边发出咯咯咯的嘻笑声，一旦看腻了，这些玩具到了他的手中，将同手机和遥控机一样，厄运一场。
这时的他，已不再单吃奶粉，还吃各种杂粮混在一起熬成的稀饭。吃起来不用哄，也不用骗，一气呵成。除此之外还吃些面条、南瓜、地瓜、平果、香蕉等。非但胃口好，睡眠也好，除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外，白天还睡三次，不过时间不长。睡觉前还爱听一些轻松的音乐，以此作催眠曲。
最近几个月，已经能模仿大人教会他的几个简单动作，譬如拍手欢迎欢迎，抚掌恭喜恭喜，还能模仿大人口形做出“咂、咂、咂”声音。“爸爸”“妈妈”的吐字已经很清晰，尽管还不是有意识地叫。扶着椅子能独立站着，牵着其双臂已能迈步。半个月前到饭店吃饭，一看到饭店蟹缸里养着的螃蟹，他突然“噢、噢、噢”地惊呼起来，原来是一只螃蟹从蟹缸里爬了出来，正对着他张牙舞爪。前些天给他送新西兰带来奶粉，他竟然知道这是给他的，一定要从坐椅上下来，去拿地上放着的奶粉，他拿出其中的一罐当凳子坐着，另只手竟然拎着马夹袋，将装有一公斤重的奶粉罐给提了起来。
表情丰富，是他的天性。当陌生抱他时，他会两眼老盯着对方看，既不反对，也不欢迎，表现出一幅严肃的样子，好象在思索应付的办法；他爸抱他时，为表亲昵，他会将紧紧头依偎在他爸胸前；抱他的人他如果不感兴趣，他会用眼睛斜视着对方；在洗澡时将毛巾顶在他头上，他会做出一幅憨态可鞠的样子；扶着他将其站在江边的大堤上，他会摆出昂首挺胸的伟姿。
爱笑，喜欢同大人一起互动，是他的性格。如果用手帕逗他，他会手舞足蹈仰天大笑；如果拿着一杯热茶，握着他的手让他迅速触摸热杯子，再马上缩回来，他会笑得合不拢嘴；扶着他去追逐地上前行的小坦克，他会边走边笑地追赶；学着他打喷嚏，他会笑得眉飞色舞。
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从“糟老头”到虎头虎脑，从只有光感到能看到灯红酒绿的红尘，从专吃牛奶到广吃五谷杂粮，从怯怯生生到恃无忌惮，从没有表情到表情丰富，从无意识到有意识，从襁褓里的婴儿到能够蹒跚学步的婴儿，从没一顆牙齿到现有的七顆牙齿……都无一不说明，这一年，是他的收获年，也是他成长中的飞跃年。
明天是翼翼的生日，这篇文章便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份不是蛋糕的蛋糕。等他成人后，读到这篇文章，得知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中，还曾有过这么一段多姿多彩的经历，相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