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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二叔去世已经二十六年了,那时他才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他选择了上吊自杀来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留下了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儿。那时我十二岁。二叔死的时候,奶奶哭得死去活来,全村的人都在惋惜中叹息。而我在朦朦胧胧
二叔去世已经二十六年了,那时他才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他选择了上吊自杀来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留下了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儿。
那时我十二岁。
二叔死的时候,奶奶哭得死去活来,全村的人都在惋惜中叹息。而我在朦朦胧胧的感觉中,却怎么也想不通二叔就这么突然间没了。
在我的记忆中,二叔绝对是一个与我父亲和三叔不同类型的人。他,有知识、有文化,曾经宿城一中的高材生,能说会写,那架在脸上的眼镜,衬托出一副特有的书生气。从小到大,庄稼地里的活他基本没干过,爷爷奶奶也从来不会让二叔那握笔杆子的手去干那种粗重肮脏的庄稼活。他们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希望他能够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在当时,八十年代的农村,如果谁家能够走出一个大学生,那是何等荣耀、何等光彩的大喜事。
然而,命运却偏偏捉弄了他,也捉弄了奶奶一家。二叔没能考上大学,他落榜了。在落榜几年后,他选择了这种不光彩的逃离方法,永远的离开了他的家。上天给奶奶一家开了一个悲凄的玩笑。
二叔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我无从知道,这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我小的时候,每次到奶奶家,我都喜欢去翻一翻二叔放在家里的课本或笔记,看到书上或笔记中那怪异的字母或符号,觉得二叔好了不起。特别是当他把那叽里呱啦的外国话翻译成中文给我听的时候,我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至今,我还保留着他的一个笔记本,上面的笔记记录详实,条理清晰,字迹工整,布局整齐。现在,再回头翻看一下,确实佩服二叔笔记做得好。
那时,二叔在一中读书,全村的人都羡慕的不得了,那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高中,能到那里读书,上大学还远吗?在那个考上大学就如同捧上铁饭碗的年代,谁家要是出一个大学生,就好比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立时激起千层浪,方圆几十里就好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家都争相传播着这个可喜可贺的消息,出来进去个个都以羡慕的眼神注视着你,茶余饭后无不谈论着这个相同的话题。
那——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爷爷奶奶为了这个天大的喜事能够落到我们姓王的家,也为了我家的祖坟上能够冒那股子青烟,他们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劳作着,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去供二叔读书。他们的希望已全部都寄托在了二叔身上。
然而,我家的祖坟上终究没有冒那股子青烟,二叔——落榜了。
全家人的心都凉到了底……
二叔在落榜失学后不久就结婚了,和一个城里的姑娘。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匆忙的结婚,个中细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二叔结婚的那天,下着冰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着一个不好的结果。冰天雪地之上,那位城里的姑娘收拾着简单的行装就嫁了过来,进了奶奶家的大门。
从此,二叔走上了自己领手过日子的路。
二叔再也不是大家心目中的骄傲了,也不再是爷爷奶奶那手心里呵护的宝贝。一切他都要从头学,从头干。他那双曾经拿笔的手现在不得不操起镰刀锄头,他也不得不放下那一身书生架子下地干活。一切都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二叔能适应吗?
十几年的读书生涯形成的满身的书生气让他干啥啥不会,干啥啥不像,干起活来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他在受着家人或村里人的批评、奚落和嘲笑。读书识字他行,但拿起锄头干起活却实在难为他了。
人都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虽说如此,但活干的怎样先不说,先把干活的架势摆好才行。然而,他却连这个架势摆起来都让人觉着好笑。也难怪,由书生到农民,角色的突然转变,又有几人能快速的适应?
二婶,也就是二叔的老婆,一个城里的姑娘,不会干,也不想干,生就一副好吃懒做的德性,本想嫁给二叔——这个未来的大学生希望能过上好日子,然而现在,二叔让她失望了。
二叔整天生活在忧郁之中:手里没钱,庄稼活不会干,娶的老婆又只吃不干成天无所事事。郁闷终归郁闷,但活还得干,日子还要过,二叔象所有的农民一样开始把汗水仍在了泥土里,手磨破了,腰累疼了,但活还是干的一塌糊涂,一次次的奚落和玩笑让他的情绪低落到了冰点。晚上,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看到的只是冷锅冷灶,听到的只是老婆的唠叨和抱怨。尽管又累又饿,但他还是一头扎进厨房开始生火做饭,那让他心烦的声音仍在耳边喋喋不休。
没有多久,乡里的一所中学在全乡招聘一名老师。二叔报了名,并且以全乡第一名的成绩如愿的当了一名中学老师。
好日子好像就要降临到二叔头上。二叔干活不行,但教书却是一把好手。他的课讲得好,学生喜欢,校长也高兴。二叔干的起劲,每天起早贪黑的赶往十几里外的中学教书,晚上回来还要备课批作业到深夜,虽然工资很少,但他干得高兴。他终于找到了施展自己才华的平台。
每个人都有适合每个人的位置,只有放对了位置才能发挥他的潜力,体现他的价值。
二叔如果一直干着他的教师行业,他的生活或许就应该是另外一番景象,即使生活没有多大改观,但总不至于上吊自杀,以这种结局来告慰家人。
二叔在他的教师岗位上干的津津有味,然而没钱的滋味却仍旧在困扰着他。每个月二叔那可怜的工资哪能糊得住二婶的胃口,况且随着女儿的出世,家里的开销一下子大了许多。
二叔愁在脸上,急在心里。然而,他又能怎么办呢,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你又能让他去干什么呢?
然而,二叔终于改走了他人生的另外一条路。在二婶的鼓动下,或许在她的逼迫下,他离开了他那短暂的教师生涯,跟着他的小孩舅做起了生意。七拼八凑借来了一些钱,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跟着别人做起了生意。然而,他的脑子怎能在生意场上玩转过来?不出两月,他便血本无归,他——啥都没有了。
回家后,二婶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钱。他摸遍了全身,只掏出三块钱。
他的手里哪有钱!
钱没有赚到,本钱也没了,身后还欠了一屁股债……
二叔绝望了……
听妈妈说,二叔在死的头一天下午,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他还同我们那里的一所小学的老师聊了好长时间。然而,当天深夜,他就把自己吊在了自己家的门框上,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桌子上放着他的遗书。
奶奶哭的死去活来,全村人都在惋惜中叹息。二叔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