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香

小小的店里弥漫着橘子的香味，女店主轻轻将已干的橘皮扔进炉火里，火焰暗了一下之后，重新燃起火苗。这个炉子点燃很不容易，因为经验不够，炉火燃得不温不火。为此，这个年轻的女人总是围在炉子边，好让冬天过得不那么寒冷。店里的生意不太好。一天就那么几个人来。女人不着急，也不介意。偶尔有些熟悉的客人会坐着跟她一起聊聊天。
这天来的客人是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女人记得他曾经来过几次。但是印象里只有那瘦瘦的面颊中那双深邃的眼睛。男人进来后并没有要求女人为他服务，只是默默的搬根凳子，坐在女人对面。几分钟过后，女人终于忍不住问他：“您是想理发吗？”，男人摇了摇头，半天说了几个字：“我想找个人聊聊，”女人压住心里那点烦闷，继续跟他攀谈起来。
　“你想聊什么呢？”女人问。
　“我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了。”男人恹恹的说。女人心里一惊，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并看到他泛着青白色的，瘦瘦的手腕处有几条深深的伤疤。看了让人触目惊心。
“为什么？”
男人缓慢的语气似乎象在陈述另外一个人，“我吸毒，老婆受不了，离开了我。家被我败光了，连床都被我卖掉。你也看到了，我自杀过好几次，可是都没有成功。我也试图戒掉，可是就是戒不了。现在我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
“你看，我并不了解你的生活，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女人好奇的问。
“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想找个人说说话。”男人说着。坐在那里，虚弱得似乎随时会倒进火炉中，与橘皮一起燃成灰烬。
冬天很冷，外面的雪白得刺眼。屋内温度也不足以温暖一颗绝望的心。女人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个人。只能静静的倾听，当他最后一个听众吧。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虽然心里时不时冒出一丝恐惧。
男人走了，依然带着他独特的深邃眼神。可这眼神却如刀般刻进女人心里。生无可恋是可怕的，女人想。
几天后，还是听到男人离开的消息。原本抱一丝希望的女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如果当初劝劝呢？会不会挽回一颗绝望的心？
现在想来，可能是那淡淡的橘子香味吸引他进来坐坐。与聊天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