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臭虫道臭虫

在高二下的时候，听高三的学兄讲，他们的寝室突然间臭虫多起来了，一夜醒来，周身便凸起了许多红彤彤的大疙瘩，又痛又痒，睡不着觉，有些同学甚至搬离寝室到街上租房子住去了。然而，我总不相信，认为区区的蚤虱之类即便叮咬点儿也不会如此严重的，况且，大家何不掏出几毛钱买点驱虫杀虫之类的药物来撒撒，不就没事了吗？我们都是住在同一幢宿舍楼，要是真的有这么多的臭虫，按理我们也应该受点危害才是，不能因为只隔一楼之差就会有所不同吧。
然而，升上了高三，取代了上届同学的寝位，这才理会到他们所言不虚，真的是且痒且痛！每每一觉醒来，身上便感到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麻痒，当真用手去挠，却又觉得老找不到发痒点，不知痒在何处。这时掀开被窝，解开内衣一看，身上便有一个或几个新鲜的红红的拇指般大小的包。精神一紧张，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躁热，引发了那些前几天被臭虫咬而留下来的旧包的一阵热痒。这时，同学们往往会使劲挠，痛快淋漓的挠，一直挠到那些包冒出清亮的汁液才畅快。然后，洗手洗脸，穿衣戴帽，拿起书到教室上课去了。每天如此。
说实在，刚被臭虫咬过的地方，起初并不感觉到痛，也不觉得怎样的痒，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一种不自在的麻。倒是在两三天后，那才叫痒劲十足，弄得同学们狠劲的又抠又挠，直至抠出些血水来才觉得舒服畅快。可是，大凡每个包过了四五天后就能迅速痊愈，几乎没留下什么疤痕。也由于臭虫有这个优点，同学们只是恐慌一阵子之后就平静下来，反而把被臭虫叮咬当成一种就寝文化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实在憋不住，就按照老师的指示，抽出床底的纸板烧掉，换上新的纸板。也有的同学不太情愿地到街上买来几个卫生球丢在床脚或某些角落。于是，臭虫就会收敛了好几天。但是几天过后，臭虫又接二连三地来了。等到臭虫实在太猖獗了，我们又故伎重演，重复着以前的抵抗办法。如此再三，整个高三的就寝，谈臭虫斗臭虫成了我们的主流文化。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那时我们为什么未能将臭虫赶尽杀绝的原因。
那时，我校高三的宿舍安排在最顶楼，通风气爽，视线没有被楼下高大的白桦树所遮挡。每每凭栏远眺，郊外的农田，远处的青山，天边的云彩，都尽收眼底，一丝丝清新的风迎面朴来，令人心旷神怡。特别是夕阳晚照，天边便挂着一抹美丽的彩霞，太阳大大的血红血红的并不十分耀眼。郊田之外炊烟缭绕，依稀地望得见飞鸟入林，牧童晚归……
这是令人欣喜欢的所在，大概臭虫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而不下楼去的原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