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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清明是一个很容易令人感伤的时节。在这个时候,我们通常都是去祭奠那些仙逝的朋友、亲人和英雄。而这么一个细雨纷纷的清明,我却没有杜牧笔下那“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慨叹。那风也只是轻轻地掠过而已,没有在我的脸上
清明是一个很容易令人感伤的时节。在这个时候,我们通常都是去祭奠那些仙逝的朋友、亲人和英雄。而这么一个细雨纷纷的清明,我却没有杜牧笔下那“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慨叹。那风也只是轻轻地掠过而已,没有在我的脸上和周围的空气里留下过多明显的痕迹。
不一会儿,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阵二胡的声音,像是谁在不远处轻拉起无名的感伤。在这个雨天,那二胡悲戚的音调,更无端地添了些许哀愁。空气里雨水与泥土混合的淡淡气息也慢慢地漾开。继续向前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一块无字的墓碑。出于好奇,便停了下来,仔细地端详。这碑想必也有了些年头,通体透漏着说不出来的沧桑。斑驳的被岁月剥落的繁华,俨已成了它承载着的记忆。不知怎的,总感觉这个雨天是属于这片墓地和这些雨水的,而我们这些扫墓者仅仅是其间的过客而已。而当我终究要转身离去之时,才感觉到眼睛湿润润的。为了什么?不知道。只是那二胡依旧断断续续地进入我的耳庞。我试着把眼睛合上,让自己融入到这个雨天的黑幕里。忽然,一个名字从我的脑海浮过。我猛地睁开双眼,重又会回忆刚刚的一瞬。阿炳,我怎么无缘无故地想到他呢?是那二胡吗?我不再继续多想。阿炳,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啊!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每每老师谈起他,脸上总会写满无边的崇敬和钦赏。直到现在,我还能模仿老师当时的样子,一本正经得谈论。但是,我对阿炳的记忆好像就只有那么多吧。先前没有太多的了解,现在虽是多了一些,可远远不及他生命中的十分之一吧。有些还是道听途说,确不确切也不知道。人常说,距离产生美,或许只知道这些是对的吧。或许只有当我远远的看着他的时候,才能够从他留下的韵律中感知他的可贵与可敬吧。
细雨像是疲惫了,倦了,已经开始慢慢地停了下来,但是似乎有一段记忆从沉睡的寂寞中醒来,带着我走到阿炳的面前。
此时的阿炳没有一丝抱怨,好像所有的不快和不公都被他无私的承载着。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是一条没有桅杆的船,只能在茫茫的大海里摸索着游荡。或许只有藉着心里那一丝光亮才能找到停靠的海港吧。
作家千夫长说过,“所有美好的东西总是以梦幻般的形式存在,而痛苦是以现实的形式存在”。我不知道上天为何对阿炳如此的不公,让他瞎了双眼还在外奔波流浪。就那般得在黑色统治一切的空间里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地迎送着看不见的日升月落。我想,只有在十分无聊、烦闷时才会在无边的夜空下,轻轻地拉起手中那把旧了的二胡,从北方到南方,从竹林到深巷,无不飘荡着这些动人的乐音。而这期间所释放的却是你心中那永不泯灭的德梦想吧!可是四周寂寂,如水的月光下只有自己的呼吸伴着不绝的弦音,那时高时低的乐音一个个的淌了出来,此起彼伏。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演奏下,便诞生了那曲名噪海内外的《二泉映月》。这是一曲发自内心的赞歌。那淙淙的泉水是用心才能拉弹而出的。在那么一个月夜,大自然赋予你美妙的泉声。月光搅动着泉水,搅动着心灵,那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似乎就在你的眼前荡了开、漾了开。于是,当你在映月泉边闭目之时,《二泉映月》便穿越了时空,成为古老的东方神韵,流淌在亿万人的心中,不必去分什么国界,更不用去探究它的深意,只是静下来仔细的聆听便可。
可是,当我们用心去听时,总会发现,天地之间,飘摇着多少阿炳散乱的思绪。他一直在流浪却一直在用二胡歌唱。一生的坎坷,一生的眷恋,半世的凌乱,半世的硝烟,都被他那双厚重的脚一一走过、踏过。万里的山河在他的面前也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旅程,可以走,也可以停,可就在这停走之间,又有谁能解其中甘苦?没有了故乡陪在身边,没有正常人所能望到的万里视野,他更像一个游魂,飘荡在美丽的月光下。而唯一可以解闷的便是那一束扎紧着往事的弦,然后用它拉弹着多少凄惨、哀怨。而那弦所发出的缕缕音波似乎又弥漫了整个大江南北。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架一叶小舟在茫茫的大海里追寻阿炳那只没了桅杆的船。即使追不上,也没有关系。毕竟我记下了《二泉映月》的旋律。每当烦闷之时,可以轻轻地哼起。也就在此刻,我把躯体留给了都市,心却随着阿炳不知跑到了哪里。
踏着潮湿的小径,走着,不远处人群也早已散尽,白昼的幕也就要落了。而那永久的梦幻也变作了永恒,流淌在我的心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