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

苦笑。是自嘲的笑吗？心里明明是苦涩，煎熬着，却带着温暖的笑意。
一直以为，苦笑，才是世界上最美，最温暖，最动人的笑。
“成熟不是人的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这是苦笑吗？含着眼泪，我有多痛，我自己知道，可是，我却微笑着，我不想因为自己痛苦，而影响你的好心情，我只想你看到最明媚的我，我很痛，可是，我在微笑。
电视剧《旗袍》上，尚小兰要去执行任务，自知危险，生离死别，却含着热泪，微笑着，安排女儿的人生。什么是她的精神强度？是信仰？是意志？还是坚持？那一刻，她是分裂的，一个我柔软脆弱得要崩溃，玉石俱焚；另一个我却刚强坚硬，一如磐石。可是，她真是那么美，含着笑，令人心碎，心酸，更心痛。
我一直以为，当刘胡兰容易，当江姐难。我受不了疼痛折磨，直接杀了我，我可以当英雄，如果用刑，我会屈降的。
苦笑，不是强颜欢笑，不是扭曲。
苦笑是豁达，是宽度，是参透凡俗红尘，举重若轻。
早上，看雪小禅的博客，她的女友为她写的答谢文－－－－－禅因为干眼症，不能写作，上街散心的时候，还撞了人，回到家嚎啕大哭。
我想起了禅从来安静恬淡的笑意，想起了禅的随笔，从来少有大哭，她从来安静，隐忍，个色，我以为她是不会大动干戈，不会大放悲声的女子，可是，她也会哭，我突然懂得，她也是凡间之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仙子。她也有许多的难言之苦，可是，她的文字是优雅而又佻跶的舞蹈。
禅的文字是她的苦笑吗？是，是她最美最芬芳的笑意。
一个以文字为生命的人，不能动文字，好比凌迟，是极残苦的。可是她的文字充满禅意。
因为禅，我想到了贝多芬，贝多芬当年的耳朵失聪，他也绝望了，写了著名的“海里根塔特遗嘱”
可是，他没有死，还留下了永远的“命运”交响乐，他说“我要呃住命运的咽喉”他真的呃住了，因此他有了“田园”，有了“欢乐颂”。这些是贝多芬的苦笑，是他最凛冽的苦笑，
小禅非同凡人，贝多芬是伟人，而平凡的人会怎样？我也是喜欢文字的人，除了工作，除了生活，在我的生命中，文字也是我的魂，我喜欢用文字倾诉自己，可是，我也是不能长时间坐在电脑面前的女人，我的腰间盘，我的过度敏感，都与电脑格格不入，可是，如果完全离开文字，我感觉生命会突然枯竭了。
看小禅的博客，我正在医院的病床上爬着，电疗，听着张火丁的京剧唱段“龙凤呈祥”，我是因为喜欢禅，开始不再听流行歌曲，开始听京剧，果然，一听就迷上了，可是，这个早上，我顾不了身边众多病号疑惑的目光，泪流满面，我不是为自己难过，心疼自己，不是因为自己的病，而是因为禅，她的女友说她不能看书，只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收机，并且打算从此开始手写，我真的疼了，我了解那种无奈到绝望的苦。
我会放弃，小禅却说，收音机里又是一个花花世界，真的吗？如果没有对生命的执著和感恩，这样的坦然是惊人的。
我没有苦笑，我做不到，我更任性，更没有理性，不快乐的时候，我会哭，我会沉默，选择逃避。
我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小毛病不断，有时候，我会因此低落，因此绝望，真的很绝望，我仍旧平静，可是，万念俱灰，我允许自己在这样的一些日子万念俱灰，彻底死心。
对爱情死心，对生命死心，对所有美好的向望都死心。我不笑，虽然，我并不是最苦的人，我放纵自己不开心，放纵自己难过，伤心，甚至让情愫泛滥。
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正是端午节，天气火辣辣的。
百度上说，端午要晴天，不要雨，雨是淫雨，是毒雨。晴天是不是夏天的苦笑？因为“端午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妖魔鬼怪在心里乱舞，不安宁，可是，我们得笑着，因为这是多么美丽的世界啊。
我在香炉里塞满了艾草，点燃，然后看着艾烟袅袅升腾，艾草可以解毒杀菌。我突然笑了。是苦笑吗？也许，因为前一天的微博里，我说：我坏掉了。